随着棺材盖的盖上,无边的黑暗就像一张巨网,迎面而来压得他难以呼吸。棺材里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个棺材而已。”
“老子杀过这么多人,还怕这一点黑?”
“那个白痴县令,以为弄口棺材来,我就会害怕了?”
他自言自语着,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渐渐的越说越没有底气。
“碰”!“碰”!“碰”!心脏剧烈的跳着,似乎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一般,他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他想自己被放进棺材之前,那个相貌俊美、衣着华丽的小孩对自己说过的话,“人最痛苦的事就是没有氧气活活窒息而死,也就是俗称的憋死。窒息死亡对于人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过你放心,窒息死法虽然痛苦,但死的也很快,在心跳两百次后,大脑缺氧导致昏迷,心跳五百次后心脏停止跳动全身血液循环停止,导致脉搏无跳动从而致使死亡。这口棺材不大,大约一柱香之后,棺材里的空气就用完,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体会,被你活活掐死的少女的感受了。本公子听人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回忆他过往所经历的一切。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说不定死者还能好好和你交谈一番濒死经验。”
“混蛋!我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孩子给吓到?”
他自言自语说着,忽然感觉到棺材里的温度,似乎在瞬间冷了几度,同时棺材外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好像是指甲在木板上刮的声音。
不!不对!这声音不是从棺材外传来的,这个声音就在棺材里,就在自己耳边。
他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少女临死前的模样出现在脑海中,脸色紫青,舌头吐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瞪住他。
他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胸口,瞪大眼睛看着四周,唯恐少女的亡魂会忽然出现在眼前。
他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也变得不再顺畅,他要出去,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看着不停震动的棺材,胡亥和站在一旁的咸阳令相视一笑,开口说道:“这个是撑得最久的一个了,等他出来之后,保管你问什么,他答什么,不敢再有半点隐瞒。胡亥在这里,先恭喜大人了。”
“下官还要多谢公子帮忙,竟想出这样的奇思妙计,用来审问犯人。”咸阳令一脸恭敬的看着胡亥说道。
虽然秦代官朝还没有“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句话,但身为大秦第一县令咸阳令,本届的咸阳令自上任以来,就感觉到了深深的蛋疼。县令在秦国官制里,只是一个屁大的小官,若是在哪个偏远山区当县令,还能仗着山高大王远,鱼肉一下百姓什么的。但是咸阳城这种在街上丢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个爵爷、侯爷,甚至公子的地方当县令,这绝对是一件吃力还不讨好的事。
虽然秦法严苛,大王又不是心慈手软的善良君子,平时也没人敢在咸阳城闹事,但万一有人闹事呢?比如两个侯爷吵架,你是去拉架呢还是去拉架呢还是去……成为他们重新建起友谊的桥梁——两个侯爷一起骂你。
再比如,假如大王让你当幼儿园老师,帮他带孩子呢?
半年前,当咸阳令收到旨意,大王的十八公子胡亥公子,为了更好的学习和理解秦法,将会在每日申时(15至17点)来咸阳府衙听他断案的消息时,他先是深深的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干得不好,引得大王竟然派出自己的亲儿子来监视他,接着……他听说胡亥公子今年才四岁。
这绝逼是来自咸阳宫深处的恶意!
本来,咸阳令都做好了,每天下午要当两个小时保姆,哄十八公子玩耍的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大秦的公子就是大秦的公子,虽然经常也会犯熊,和一般的熊孩子起来就是不一样。
每天下午,十八公子都会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坐在后堂,默默的听自己在前堂断案,从来不会给自己增加任何额外麻烦。要不是每次断完案子回到后堂,就看见十八公子在那默默的作笔记,时不时还拿出一些断案当中产生的疑惑,很有礼貌的请求自己答疑,咸阳令都怀疑十八公子是不是天天躲在后堂睡觉来着。
乖巧聪慧又有礼貌,听说十八公子长相还颇肖大王,这样的孩子简直是每个家长心中完美下一代延续。人生孩子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从孩子身上,看见自己血脉延续嘛。
最难得的是,十八公子竟然还学会了断案,断得还是一宗他找不到真凶,差点误判的案子。
咸阳令至今还记得胡亥身穿一袭红衣,在确认死者是他杀而非自杀之后,一脸意气风发的指着凶手的脸说“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时的模样——稚气天真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和严肃,明明短手短脚三头身偏要装成大人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让人忍不住尖叫的可爱。
除了偶尔指认真凶,在遇见如今那种死撑型罪犯时,十八公子也会想出一些“阴”招,每一招都坏坏的但又不会见血伤人,统统带着一点孩童玩闹的意味,但在犯人身上用出来后都无比管用。
就像今天,咸阳令都不知道,一个能亲手杀死无辜少女的凶犯,竟然会被一口棺材吓到。
咸阳令也曾经就此疑问问过对方,他想知道一个长在深宫里,从小被娇宠着的小孩,到底是怎么知道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