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沈月梅低着头,抿着唇,那副楚楚可怜,欲哭不哭的模样还当真是我见犹怜;转头,飞快地瞧着愣怔的洛永煦,而后又低下头,捏着手绢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那样一副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姿态,只怕这世间男儿瞧见,谁不是会酥了骨头,再也走不动路;只可惜了。
洛倾雪看着那一幅明显被噎住无法接过话茬的洛永煦,淡淡地笑着,转头瞧着洛青云和洛倾寒,“大哥,哥哥,你们说妹妹说得是与不是?”
“妹妹说得自然没错。”洛青云微微颔首,转头打量着沈月梅,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而且,若是大哥没有看错的话;这沈姑娘的耳垂上带的耳环,乃当初外祖母当初赐予母亲的菩提挂泪;说起来,母亲因素爱礼佛,所以在相国寺修建精舍,造福百姓;连以母亲望月郡主之名,也只能是破格佩戴;这……若是我没记错,女眷违制,当赐……一丈红。”
洛永煦的脸顿时唰的一下变得苍白,看着洛倾雪眼中带着祈求。
“母亲生前乃静安太长公主之女,望月郡主;后又是镇北侯夫人,圣上钦赐一品忠勇;祖母,您说倾雪可是不知,她的东西,连区区最下贱,自甘堕落供人玩弄的妓子也能沾染的?”洛倾雪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凉;转头看向洛永煦,“呵呵,父亲,怎么,不敢告诉祖母,这位所谓的沈姑娘,所谓的出身贫寒,就是那得意楼让无数达官贵胄流连忘返的梅姬?”
听着洛倾雪的话,孟氏顿时双目大瞪,转头看向洛永煦,“永煦!你,你……她真的,真的?”
“……”洛永煦无言以对。
沈月梅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那浓浓的耻辱感,低下头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抬起手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再抬起头来时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月梅是出身贫寒,不得不自甘堕落,以歌姬为生;可是月梅,月梅……”沈月梅抿着唇,眼泪吧唧吧唧不断的留下。
那样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已经是让洛永煦疼爱到了心坎里;可对于孟氏来说,她的话却不亚于晴空霹雳,转头看着沈月梅,“滚,滚,给我滚!”
“娘!”洛永煦面上带着不解,眉宇微微颦蹙着,语气拉长。
“我镇北侯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沾染的,这种自甘下贱的东西岂可与优雅清华的冯氏相提并论。”孟氏深吸口气;语气也染上了三分冷意。
“是,月梅这就离开。”
闻言,沈月梅眼中含着眼泪,忍不住立刻就要跑出去,只可惜在大门处却被洛倾雪轻喝住,“慢着!”
“洛—倾—雪!”洛永煦实在忍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想对母亲一样对沈月梅呢,她们那么像,都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良;难道就要因为她的过去,就否定了全部的她吗?
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转头瞧着洛永煦,“父亲大人,您……有—何—指—教?”
“……我……”洛永煦身子朝后怔了下。
“若是父亲没话可说的话,那倾雪以为,母亲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下贱的人都能碰的。”洛倾雪面色黑沉,视线扫过孟氏、洛永煦,最后落到沈月梅身上,“我只是以为有些人应当有自知之明,有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乖乖送回来;便是给扔到年怒江喂鱼,也不能让那些污浊玷污了母亲的清誉。”
沈月梅的身子狠狠地颤了颤,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她深吸口气,转过身,“郡主说的是,洛候爷送的那些东西,月梅自会全部奉送回来的。”
“梅儿!”洛永煦轻喝一声,语气中还带着心疼和无奈。
洛倾雪低着头,嘴角微微勾着,噙着清寒薄笑,带着淡淡的笑容,“沈姑娘,能有这样的知觉是最好的了;这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
“……洛倾雪,你别欺人太甚!”洛永煦咬牙切齿,从牙缝而里挤出几个字来。
“女儿不明白,请父亲大人赐教。”洛倾雪转过身,一字一句。
“……”洛永煦深吸口气。
洛倾雪淡笑着,“既然父亲大人无话可说,可本郡主身为母亲的女儿,可不能让我母亲的东西,被那些浊气给玷污了。这第一次或许可以说是不知者不罪,若是再有第二次,那本郡主可是就不客气了。秦霜,去将那耳环给本郡主扯下来。”
“是!”秦霜足尖轻点,单手握擒拿,整个人虎虎生风地朝着沈月梅的耳朵而去。
“给我住手!”洛永煦再也忍不住,飞身挡去。
秦霜面色一沉,瞧着洛永煦朝华香使了个眼色,华香会意地点点头,足尖轻点,飞快地挡在洛永煦之前,“老爷,这事情既然攸关夫人,还是交给小姐自个儿处理就好,您就别插手了。”
“唰——”
洛永煦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再次开口时语气也带着气急败坏甚至还有些许的赌气,“哼,不知死活的贱婢;本侯爷难道还不能教训她这个女儿不成?”
“……”华香自觉失言,眸色顿时暗了下去。
“啊——”
见洛永煦对华香不再手下留情,洛倾雪也恼了,转头朝着齐悦、漱玉道,“拦住他。”
“是!”两人齐齐应声。
顿时整个荣禧堂的堂屋内大作一团,洛倾雪端着茶杯,低首垂眸,轻轻呷了口茶,那带着微微桃花色的茶水已然凉透,入口还带着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