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有接话,他又说:“说起闲,我倒是发现你挺喜欢发愣的。在地铁里一不说话就开始坐那儿呆愣呆愣的,长得挺秀气,一发起愣来模样却傻呆呆的。”
好吧,我当这话是在赞美我。
我的翻白眼换来何晋鹏轻笑,他继续说:“面试之前我看到你跟别的面试者不一样,别人都努力表现最好的一面,你倒好,在大堂里对着一面墙发愣,双眼直的我都好奇了,是那白花花的墙有什么吸引着你呢,还是你自己过于紧张而在对着冰冷的墙壁思考着些什么。”
“……有吗?”反射性地问了一句,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种事?
何晋鹏面对我的反问,只是轻笑,那低低的笑声,仿佛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是从鼻间哼出气那种,慵懒而性感的,听得我耳膜发痒心速快加。我垂了眼皮,回忆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但我猜一定很蠢,于是放弃了去回忆。
我说这高高在上的人怎会对我特别……不同,原来是因为我的蠢样子。我诧异地看向开车的男人,这人关注的地方也太猎奇了点。
“总经理,为什么这么在意……呃,我是说为什么会这么介意?”我其实是想问,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呢?就因为地铁里我多此一举的蠢样?
自由地开着车,何晋鹏反问,“介意什么?当时那模样的面试者,还是昨天的饭局?”
“……都有。”
我是想知道的,不然我怕自己一厢情愿地误会这男人对我有意思。
何晋鹏明显地笑了笑,“就是觉得这小子挺好玩儿的。”他回答,特别真诚实在的,“当然,我看过你的资料,我一直还缺一个合适的助理,依你的能力是可以胜任的,当初我还特意跑到面试场,没想到本人平生第一次,却被某人给拒绝了。”他顿了顿,似乎挺受打击,“我还是没有放弃哦。”
心猛然一跳,我知道自己因那话刹那而误会了。
第一次、没有放弃什么的,太叫人误解了。
很理智的,我别扭地点点头,“明白了。”
仿佛是知道我心里的疑惑,他幽幽地补了一句:“怎么说,当时也不过觉得可惜没能招到得力助手,后来相处吧,印象就更深刻了。我身边形形□□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是唯一一个不因我的职位背景而谄媚或是畏惧我的人。这种对我来说太新鲜了,你懂的,高处不胜寒,难得有那么几个有眼缘,你小子虽然冷漠了点,但很多时候都挺傻呆的,为人也正直,从不做虚与委蛇的姿态,情绪写在脸上十分好懂,看着不能不叫人喜欢。”
“……我当这是赞美了。”我说得咬牙切齿,努力忽略那话中的奇怪意思,“……难道总经理有非一般的背景?”稍一回忆,马航那小子仿佛有提过那么一两回,只是我没听进去,所以直接过滤掉了。
果然是富二代富三代,还是红三代?
听到我的疑问,何晋鹏低低地笑出了声,“呵呵,果然如此。”那笑仿佛取笑一般。
我猛然扭头转向车窗外,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嘴巴动了几下无声地骂着。
是高级餐厅,这是要吃穷我的节奏。我白何晋鹏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随他一起在比较角落的地方坐下。他果然是熟客,直接一上来就是大堂经理,是个好看的青年,带着那种职业却很看好的笑容,就跟传说中执事那般,就差手上没握着一瓶红酒了。放眼看去,其他服务生,尤其是女性都往这边关注着,一脸恨不得就是自己过来招待的热切,看得我那个受宠若惊。
何晋鹏很客气地问我:“喜欢吃什么?”那语气熟得我们仿佛就是哥俩好,我摇头,“今天你是客,你做主。”顿了一下,“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懂。”
那个大堂经理也诧异了下,不知是为什么。何晋鹏只是笑笑,然后将餐本还了回去,很娴熟地点了些东西,那大堂经理鞠着腰含笑着应了之后,说了句“请稍等”便走开了。
我从头看到尾,也只能说,“真是高档的服务水平。”
瞥我一眼,何晋鹏喝着那花茶,这才接话,“喜欢可以常来。”话里带了几分显摆的得意。
我们坐在卡座里,每个座位之间都装扮得格外雅致,前方不远还摆了台看起来十分昂贵的钢琴,有位身着白色燕尾服的男士正闭着眼弹奏着《月光》,幽远而清雅的曲音散满每一个角落。
“不喜欢。”我直接了当,太过于拘谨让人拘泥的地方我都不喜欢。
拿起杯就喝,有一股玫瑰花香,却又有柠檬微酸,我不懂得享受这些,所以不喜欢。比起这些高档而拘谨的场面,比起那些服务生热切而蠢蠢欲动的目光,我更喜欢大晚上在路边烟雾滚滚,路上灰尘乱飞的宵夜大排档,然后啤酒妹灿烂地笑着,那一脸廉价得都要看出裂痕的妆十分有趣地呈现出来,看着就是一种特别的感受。
再一次为自己的不经大脑的话给惹恼了某人,此时的何晋鹏就冷着脸瞪我,连本来优雅的饮茶姿势都有些扭曲了,仿佛下一秒就该把那杯子捏碎。我愣了愣,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过直接了,毕竟是谁都不喜欢高高兴兴带人来吃饭,而对方却说不喜欢这种话。
于是,我微歪着头想了想,很厚道地补上一句,“虽然不喜欢,但是总经理介绍的,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想,这已经是我说的最好听的话了。
幸运的是,何晋鹏似乎并不是表面那么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