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自然知道他在背后散布的谣言与暗中做的手脚瞒不住那位心机深沉的小监城,可他更相信只要司徒舟付出足够代价,那位小监城绝对会装作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因为对于现今的禹州城来说,一分为二的司徒家威胁性才更小一些。
事实的发展也正如老妖怪预料的那样,那位小监城接下了他们拿出的那笔灵源,也承认了司徒舟抢走的那些地契,但在将地契上的名字改成司徒舟一事上却毫不退让,除非他们愿意将一半的地契送给禹州城。
当地契改名字的条件传回来时,司徒舟气得直接摔了他最喜爱的紫砂壶,老妖怪却是大笑不已。但从那时开始,老妖怪正式将那个连他孙子年纪大都没有小监城视为真正大敌。
以司徒舟吃独食的性子,只要抓在手里就不会松开,他肯定不愿意将一半地契送给禹州城,但如果被司徒晔逼得退无可退,他也只能忍痛割肉来自保。而为了抢在一众势力之前买下那些地皮,司徒家花费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司徒晔再是恨不得让司徒舟去死,司徒舟还是姓司徒,那些地契掌握在司徒舟手中,日后不是没有办法将之收回,可如果落在禹州城那个小监城的手里,想要重新买回来还不知道要付出几倍灵源。
现今的局面就是,司徒晔只要一天不舍得那些地契,就一天不会把司徒舟逼急。即使司徒晔另外派人来禹州城与楚竹做交易,轻易也不会以势压人。司徒舟这边再想暗中做些手脚,也要好好掂量掂量禹州城的后果。
本来大势在手的一盘棋,谁能想到竟会到这般田地?
司徒晔一口气将司徒家多年积蓄拿出,为的是能做一笔一本万利的大生意,为的是尽可能把禹州新城与渡口驿站的好处全部抓在手里。一旦能做到这点,本就坐拥一座跨洲大渡口的司徒家很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成长为直追千绝门的超级家族。
可现在,那笔巨大财富反而成了禹州城掣肘司徒家的棋子,司徒晔与司徒舟这对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叔侄都要看那个小监城的脸色。
向来多疑的老妖怪开始怀疑楚竹当初之所以没有将司徒舟与他们赶出城,是不是就是等着哪天用司徒舟撕裂司徒家,他甚至一度认为他鼓动司徒舟击杀那位长老都是楚竹的算计。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与司徒舟必须杀了那个长老夺走那些地契,否则一旦地契落到司徒晔手中,司徒舟想要翻身就更难了。
如果此时为司徒晔出谋划策的不是长老团,而是司徒舟身边的这位老妖怪,他肯定会让司徒晔快刀斩乱麻,无论付出怎样代价都要将司徒舟除掉,只有这样才能将主动权从禹州城手里重新抢回来。而楚竹敢开价一半地契作为改名费用,就是吃准司徒晔没这个魄力。
事实上,司徒晔确实没有足够魄力行此霹雳手段。
事实是否真如老妖怪所想那样,或许只有楚竹自己知道了。
两年多来,禹州城的暗流始终不断,表面却很平静。
只要护城大阵还在,禹州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但身为监城的楚竹很清楚,禹州城一天没有出现一位实力足够震慑各方的绝顶高手,就一直都会是谁都想上来咬上一口的肥肉。可想要培养出一位真正的绝顶高手,至少也得三五十年才行。
从截天塔回来的虞均衡、南闲生、典惊蛰与严恒四人就是禹州城目前重点培养对象。
严恒,典惊蛰与南闲生三人都是先天第二境,虞均衡在不久前进阶先天第三境,成功跻身禹州城顶级强者之列。在禹州城引动高等星力进阶先天境的武克明却比虞均衡先一步踏入先天第三境,但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在过去的三年里,武克明几乎都是在城外那座小山头练兵,很少露面。
禹州城的城卫军也被夏侯淳一点点磨出来了,典狱司暗中培植的那些耳目也通过禹州新城的各个实力渗透到青川域之外,执掌禹州城财政大权的范蠡总觉得再多灵晶都不够花。
变化最大之人却是楚竹!
但凡亲眼见过楚竹之人都知道这位智谋深沉的小监城在修行一道上实在资质平平,就算用禹州城的海量资源去堆,顶天也就是先天第二境。而将近三年甚少露面的楚竹却瞧瞧达到真元第三炼阶段,距离真元三炼圆满也不过半步之遥。
知晓此事之人除了武克明与夏侯淳几人,还要加个林风眠,因为楚竹身上那件遮掩气息的宝物就是林风眠给的。
但楚竹准备在真元三炼大圆满后行《破镜重圆》之法,大概只有武克明一人猜到。
《破镜重圆》之法何等恐怖,武克明凭着那口仇恨与不甘才坚持到最后,楚竹又凭什么?
在外人看来,小小年纪就一跃成为禹州城监城的楚竹绝对算得上少年得志。可楚竹却觉得禹州城太小,他要去外面看更大的世界。
想要去外面世界,自身必须强大。
《破镜重圆》之法的确痛苦,却是连《千绝门》都未必有的七魄炼功诀,这对于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就像打通任督二脉的楚竹来说,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
暗流虽然一直都在,但禹州城却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世事无常,得失未必在前,对错未必在后。
禹州城是如此,青川域是如此,十二洲与大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