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潼想到这里,直觉得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沈蓁蓁睡了片刻,起来,说饿,钱妈妈忙支使几个小丫鬟去厨房端菜拿点心,浅泽伺候沈蓁蓁穿上松花色绣百柳图案细丝薄衫、莲青色缕金挑线纱裙,浅潼端来杯茶,沈蓁蓁接过漱了漱口。
沈蓁蓁见浅潼今儿穿了件湖蓝对襟立领缕银百蝶穿花褙子,头上挽着点翠镶金花簪,耳上戴着景泰蓝镶黑玛瑙耳环,很是俏丽,心里知道是为了什么,有点不舒服,但是脸上还是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打扮得这样好看。”浅潼随即行大礼跪下,“奴婢……”沈蓁蓁知道她要说什么,如果说出口木已成舟就不好转圜了,这是母亲说的,于是打断了她,“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求了王爷,让王爷给你指了婚,是王爷的一位幕僚,人品贵重,很得王爷赏识,你嫁过去之后,望你安守本分、相夫教子。”
浅潼愕然,半晌才道,“我若嫁过去了,王妃这里怎么办?”沈蓁蓁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淡淡道,“我这里有钱妈妈和唐安家的,还有浅泽,再不济还有双霖。”
“王妃!”浅潼已从刚才的惊诧中回神,“王妃知道奴婢是什么意思!王妃,你不懂,王妃你现在有孕在身,又打发了昕荷,如果不安排个自己人服侍王爷,皇上必定会给王爷赐下其他贵女,到时就不好办了。但是奴婢不同,奴婢全家的身契都是王妃手里,奴婢终生都会对王妃忠心耿耿,就像思绮对二小姐那样!”
“不一样,因为我不是二姐姐,王爷也不是二姐夫。”正说着,外面小丫鬟提来了食盒,唐安家的接过来亲自安置在炕上的金丝楠木雕龙凤喜字炕桌上,浅泽服侍沈蓁蓁洗手净面,沈蓁蓁拿起一双小巧的银箸自顾自吃了起来。
浅潼听到这话,一颗向来争强好胜的心就此灰灭了下来,她隐隐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她不懂自己明明是为了王妃而付出的,为什么王妃不认同,她也不懂今日这番谈话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像浅泽一样嫁了人再回来吗,可是主子还会再要她吗?遵循王妃的指示嫁给王爷的幕僚吗,可是现在王爷还会为她指婚吗?浅潼一直觉得,在她和浅泽里,王妃是更信重她的,虽然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但是她的性子沉稳些,浅泽太跳脱,没想到事到如今了反而是浅泽在王妃面前更得脸些,浅潼想到这些,心里泛苦,口里酸道,“王妃与王爷才大婚一年,还是新婚,自然你侬我侬些,只是时日长了,看得倦了,就要出去寻那些新鲜的了,男人都是这样。小姐执迷不悟,奴婢却只想为小姐分忧,小姐不信,大可往宫里瞅瞅,莫说是皇上,便是诚王、贤王、安郡王,各个都是这样,小姐从前总说安郡王妃百般算计,日后小姐也要这样,因为不算计就不能活。”
若说别的也就罢了,偏偏浅潼说了安郡王,这话简直是往沈蓁蓁心窝里戳,沈蓁蓁一惊一惧,动了胎气,手里的银筷子落在地上,一推之下,把炕桌也推开了。钱妈妈本想着王妃自个儿能应付,便没插手,谁知几句话闹成这地步,忙一把拖住沈蓁蓁,又指挥唐安家的去准备产房,让浅泽去寻几个太监把沈蓁蓁抬到产房里去。浅潼想跟着帮上点忙,却被钱妈妈拒绝了,“你就去正院院里跪着吧,看王爷什么时候召见你,王妃这边你不必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