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二师兄。”张良双手相叠,拇指朝上,上身微微前倾朝二人作揖行礼。

进来的人中那位白须白发的老者正是和玲珑一起前来儒家的三人中的楚南公,被称为昔日楚地第一贤者。而另一位则是儒家二当家颜路,刚刚说话的正是他。

“南公前辈,颜二先生。”玲珑试图坐起来。

“先生别动,断裂的手骨虽已接好,可还没固定,本就是想等先生醒来再说的。”

与张良清冽潺湲的声音不同,颜路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也十分温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沐春风。

“在下正好将竹简一并带来了,这就替先生安上。”

骨折了?玲珑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百事不顺。

“好,那就麻烦了。”

颜路在塌边坐下,将竹简裹在她的左臂处,拿着一捆布条一圈圈缠起来。因为疼痛玲珑皱着眉头。

“先生客气,先生本就是在小圣贤庄受伤,小圣贤庄难辞其咎,只是先生的伤不宜颠簸,所以这几个月就委屈先生暂时住在小圣贤庄,待伤好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颜路朝她温和一笑,玲珑心想儒家的人果然是知书识礼,这话说得真是令人十分熨帖,正打算客套几句。

“小姑娘,你这眼睛怎么肿了?”南公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看着她。

颜路也停下,面带疑惑地看着她。张良微微扬起嘴角侧头看向别处。

玲珑面色一僵,垂眸片刻,面露伤心地抬起头:“不瞒您说,我方才摔伤了昏迷时想起了家中的婆婆,晚辈父母去世得早,平日都是她在照顾我,从小到大没叫我吃过一点苦,若是她知道我受伤定是会心疼不已。这次又是第一次离家这般远,一时就有些想念。因此就没忍住,叫前辈和两位先生看笑话了。”

张良略带诧异地抬了抬眼,轻轻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啊,先生不必伤怀,尽管把小圣贤庄当成自己家。”颜路轻声宽慰道。

南公被眉毛盖住的眼睛弯了弯,面容变得十分柔和可亲,“小姑娘家第一次出远门,难免想家。”

玲珑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你可是从小长期服用一种药物?”南公又问。

玲珑诧异,服用药物?什么意思?

“莫非先生不知道?”颜路将最后一个结系好,抬头看向一脸迷茫的玲珑。

玲珑垂眸,苦苦搜寻着记忆,记忆里原主小时候的确身体不好,可后来就逐渐好转了,不仅好转还长得白白胖胖的。要说长期服药......

玲珑摇了摇头:“没有。”

“这就奇怪了,方才先生昏迷时,我为先生诊脉发现先生的脉象十分奇怪。寻常女子的脉象稍弱且快,先生的脉象却大而有力,如波涛汹涌,甚至比男子还沉稳有力。”

玲珑回过神,有点惊讶:“这还不好?”

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基本常识还是知道一些,这听起来似乎很健康啊。

南公笑呵呵地摇头道:“天地阴阳皆有定数,女子属阴,当行坤道,阴衰阳盛,坤道不行,四肢不畅,长此以往恐生异变。”

“这么严重?”玲珑坐直,面带惊慌道。

“正是如此。”颜路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只是,我虽然能看出先生的问题所在,但我对《易经》的理解还尚有未足,幸好前辈精通医理,才看出先生的问题乃是一种独特的药物所致。”

《易经》还可以用来治病?她怎么不知道?前世作为一个神棍,这也是她的必修课业。玲珑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的重点似乎错了,看向南公:

“什么药物?”

“这种药叫花颜改。”南公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这是什么药?玲珑两辈子都没听过。

“花颜改?”张良疑惑出声。

“子房也知道这种药?”

张良神色凝重,秀长的眉头微微蹙着:

“传说能使人容颜改变的药,相传当年齐宣王之妻钟无艳年少时生得本是螓首蛾眉,又才名远播。一时间慕名前来只为瞻仰她的风姿的青年男子络绎不绝。钟无艳不堪其扰,就服用了这种药物,将自己的容貌变得丑陋不堪。果然,那些男子慕名而来又尽数散去,钟无艳无盐女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从此她醉心于研习民事兵法直至四十岁方才向齐宣王自荐成为王后。”

颜路听着也不免觉得意外,世上哪个女子不是分外爱惜自己的容貌,看她这样愣神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用了这种药,想来是被打击到了。

“那后来呢?她如何说服齐宣王的?”玲珑惊讶地看着张良,脸上略带焦急。

颜路愣了愣,看着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十分惊讶,她看上去竟然像是只想听故事?

张良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敛,淡淡地笑了:“钟无艳就是服用此药时间太长,以至于后来都传闻她额头、双眼发干,而且身形变得和男子一样壮。”

“啊?”玲珑倏地僵住,期待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真的假的?她现在就挺壮的来着。

张良看了她一眼,继续勾唇道:“而且传闻她还同男子一般,有喉结。”

不会吧,这么可怕?玲珑下意识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摸脖子。微不可查地松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喉结。

张良眼里浅浅的笑意放大:“并且听说她额头塌陷,头发稀少,皮肤黝黑。”

玲珑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当下倏地僵直,声音颤抖着道:“这这这,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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