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的《红消曲》昨天一经世,不少戏园争着抢着开始上台,就拿江沅回家一说,前朝江太史家门口就围及这好多戏园经理纷纷来向江沅讨要新戏文。
就凭在旬阳再一度唱红的沈烨灵这么一代,江沅的戏瞬间得到了旬阳百姓的热捧,江沅也从臭名昭著的浪荡子,逐渐演变成fēng_liú才子。
这‘fēng_liú’二字连同才子也是都是褒义,要说:‘俱往矣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这‘fēng_liú’二字便是其中的这个意思。
江沅也逐渐的不再是走在大街上就被人背后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笑称:‘浪荡子的人’。长辈见着他点头称好,晚辈见了他鞠躬称‘先生’。
他终于是逼着自己在外人面前矜持称一名学者的样子,那与他往日跳脱自由的日子相违背,他倒是开始心心念念起往昔臭名昭著的自由生活,起码在那时候还有彭世荣和洛小七陪着他一起背负这臭名。
江沅想到这恨不得飞奔回彭世荣的小阁楼里,一起和他沆瀣一气的生活,大不了他现在就宣布他和彭世荣的关系,大不了身败名裂当个怪物也无妨,不过现在彭世荣心里的创伤还没好,在这样一击恐怕他不愿看到众人对他奇怪的目光,都会来了。
正和几个经理谈完事,江沅下一秒连和他老爹打招呼的机会都犯不着,直接往彭世荣阁楼里赶。
“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他也学着哼起了戏园里的两句:“《思凡》,《思凡》,不谙世事的小尼姑都要下山思凡了,更何况是个人”。他暗自笑了两声,推门往屋里进:“大少爷今天咱们在看一出戏如何,我同春和园的李经理商量,啊。。。”
彭世荣整个人被高高的挂起,一根细长的领带挂在房梁上,垂下来的居然还吊着彭世荣的头。等着江沅看到是他的断了气,尸体已经冰凉,眼珠半个都瞪了出来,舌头伸出吐出半口白沫,由于大小便shī_jìn裤子上还沾满了难闻的骚味。
彭世荣先前一个爱美的花花公子,怎么会选择这样难看的死法。
江沅看了一眼后退了几步,直直的跌坐在地上,他腿开始发颤,手开始发颤最后蔓延到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颤,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脑袋清醒,最后竭尽全力无声的喊出:“世荣”。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又绿江南岸”。
“。。。。是春风拂栏露华浓”。
“原来如此,江先生好文学”。
。。。。。
“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
“咱们去福利院也领养一个孩子去”。
这一言一语逐渐的浮现在脑海里,这是他和彭世荣说道,活脱脱的彭世荣说的,他就想个孩子那般纯真,人热心,心也热。可是如今。。。他费了好大一把劲才把自己从跌坐的姿势中解脱出来,一把冲了上去保住彭世荣的尸体,奇怪他怎么变冷淡了,心也凉了。
上天还是给了他劲让他喊,就在他把彭世荣的尸体从领带上扯下来时,他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摇着他的身子,努力的把他的心捂热,让他整个人清醒。
可是彭世荣已经是躺着,像个脱了线的木偶,他这颗心怎么也捂不热了,他伤心过渡始终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洛小七打的电话,怎么将彭世荣体体面面的收拾好,怎么度过这一段时间的。
总之等他有反应的时候,洛小七已经坐着她那轮椅以高人一等的差距,却用着居高临下的目光傲视着他,皱眉道:“江沅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她叹了一口气,转了把眼睛,将目光落在用白布包裹的尸体上,尸体被架在担架上即将被抬走,讽刺的是他死后被抬走的场景和他父亲他姐姐死后的如出一辙,只是他父亲,姐姐都有人死后为他哭喊,而他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江沅整个人塌陷在椅子上,软若无骨:“怎么会,怎么会”。
他宁愿这一切都是梦,他还没醒,彭世荣还在他身边,继续对着他说出的诗句,然后自以为有才的得意洋洋一笑。
他要看的是彭世荣一笑,而不是冰冷无情的尸体。
他拿头开始撞墙了,试图让自己赶紧从梦境里醒来,无奈撞了两次之后还是被洛小七叫着家仆给拦了下来。
洛小七对江沅这股子疯劲也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了,拿起彭世荣藏起来的包裹,以及今天才寄来的照片一一陈列给江沅道:“他是被别人逼死的,逼死他的人在天津,他正在逍遥法外你有什么理由便宜了他,苦了自己”。
江沅将这些一一陈列出来的包裹逐个拿来围聚在自己怀里,不惧反怒,瞪着洛小七:“那么世荣的事你也知道了”。
洛小七还能说什么,她已经被江沅这眼神给吓了一跳,努力控制着自己点点头,这些包裹明眼人想一想就知道和彭世荣的死有关系,特别是那几张模糊的照片,即便分不清谁是谁,洛小七也看得个明白透彻。
“那么他们也都知道喽”,江沅环顾了一下周围,用着凶意的眼神,将洛小七派来的仆人一个一个扫视了一遍,他们身子也都一冽,这原本和和气气的江先生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
江沅微微站了起来,倒抽了一口凉气胸前空荡荡的只剩下一股子的寒意:“世荣生前怕得就是将这事让更多人知道,你知道了我怎么办,我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