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张飞、赵云、陈到都跪伏于地,连道不敢。刘备见状,叹道:“朕与你们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亲,此言非是试探你们,而是实实在在地与你们商讨出路。即便你们愿意与朕同生共死,但诸位子侄辈呢?总该为他们寻一条出路吧?若朕身体还好,固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朕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余日不多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正为一直追随我们的文武将校,以及一众子侄们选择一条坦途来。”
张飞闻言,哭泣道:“陛下,臣……,一切都听陛下的。”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以如今的形势,群臣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明明心里想要另寻前程,却碍于名声不得不暂时委屈求全,勉强留在朕麾下。华夷之辩岂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入羌之时,不知道将有多少将士离去啊!剩下的碍于君臣之义不走,心中必然也会对朕心生怨怼。事实上,朕此时亡故或许才是最符合群臣利益的。”
张飞闻言,大声道:“谁敢有此心,臣这就去揪出来全部杀掉。”
刘备笑了一下,道:“人心隔肚皮,翼德又怎能找出来?朕若活着,那还勉强能打出汉室的大旗,让群臣有个自我安慰的借口。若朕亡故,又没有一个能让众将士心服的继承人,则大军必将星流云散,转眼成空啊!此乃必然会发生的事情,翼德不必违心反驳。”
张飞闻言,也不知如何接话,与赵云、陈到一起,唯只剩流泪而已。
刘备见状,续道:“唯今之计,要么就立即确定刘封的继承人地位,朕亡故之后,你们好生奉他为主,去到羌地延续汉统。要么就等朕亡故之后,全军向刘贤请降。除此之外,都是死路。”
张飞嚎啕了一阵,与赵云、陈到一起道:“陛下,要臣等奉刘封为主,绝不可能。要臣向刘贤投降,也不可能。据闻刘贤已经来了陇右,不日即可到达冀县,他此次前来,更是带着太子、皇后一起来了。臣等愿意潜入冀县,拼死救回太子,使陛下有合适的后嗣。”
刘备闻言,喝道:“如今汉军云集冀县,刘贤又亲自到来,守卫必定严密无比!数万大军把守着冀县周边所有城池,你们是不可能有机会救出刘禅的。如此前去,只是送死而已。朕不许你们去!谁敢去,就不要再认朕了。”
张飞等人闻言,顿时哭声更甚。
刘备思索了片刻,叹道:“罢了,朕在临死之前,总要为你们安排好一切。朕虽为汉室宗亲,但其实本是布衣,起兵之时,只想着安定天下,救民于水火,并未想过能为帝王。如今战败,其实坦然认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向刘贤称臣能够救回朕的太子,稳固将士之心,则朕又何必舍不得这点面子?朕已经决定向刘贤上表称臣,以此救回太子。至于群臣,若有愿意接受刘贤征召的,便也随他们去吧。”
张飞等人闻言,皆认为委屈了刘备,都叫不可。就听刘备叹道:“你们既然不愿意奉刘封为主,为免众军败亡,也就只能向刘贤低头,以换取刘禅回来了。不过在这之前,朕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
当下刘备打定了主意,即招众文武进来,却并不说欲要上表向刘贤低头之事,只命陈震手持自己的亲笔信再次去见刘贤谈条件。随后宣布册封刘封为安远大将军,河首王,命刘封先领一千兵马沿着黄河去羌地为众军打前站。
刘封受封为王,顿时大喜过望,以为刘备果然是在准备为自己铺路了,当下满心欢喜地领兵去了。
待刘封去后,刘备当即调派各将加紧征调钱粮和铁料,准备入羌之计。
却说刘贤赶到了冀县,一路所见陇西的确是荒凉,汉民稀少而羌氐众多,郡县城池的建制虽然完善,但汉民却都绕城而居,广大的野地其实人烟稀少,都是羌氐异族的地盘。
汉人的力量如此弱,难怪汉末西北百年羌乱,朝廷始终无法扫平。虽然也有朝廷腐败的原因,但羌氐众多,杀之不尽,朝廷大军退后,羌强汉弱的局面复又恢复,于是羌人降而复叛,继续作乱,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陇右都是如此,西凉的统治基础必定更加薄弱,想要安定西北,看来除了武力压制之外,如何收羌氐之心,将之彻底同化也是重中之重。
无论在哪个时代,人口才是统治的基础。如今中原汉人人口不足,大规模移民实边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是怀柔异族,化胡为汉,如此才是安定西北的最佳办法。
只是如何才能化胡为汉呢?刘贤当下自己思索了一阵,又与身边的刘晔、司马懿等人连日商量,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案。
事实上民族融合并非一日之功,匈奴进入汉地二百多年,始终没能真正融入,最后还成了乱华的五胡之一。乌桓人经过三百余年的融合,也是到了近二三十年经过连番战争,反复杀戮,这才融合了进来。
异族融合乃是百年之功,刘贤想要在短期之内真正收复羌氐之心,着实是艰难。唯一的办法是以兵威压之,以钱粮诱之,并以律法保障,再长期择选明事理的清官干吏主掌陇右、西凉,数十百年不放松,多管齐下,或许能见到成效。
在这种不断讨论之中,刘贤的队伍终于进入了冀县,陆逊率领众将出城迎接,君臣相见完毕,刘贤入城安顿下,众将都再次来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