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混战一夜,至次日天明,夏侯尚、满宠等人清点兵马,二万余大军居然仅剩下万余人。这其中真正死于战阵的并不多,大多都是黑夜之中掉队抑或是眼见曹军战败,对曹魏的未来失去了信心,因此趁乱逃走了。
不得不说,时至今日,曹军已经是军心涣散,日薄西山了。
天明之后虽然有利于曹军众将控制军队,但也有利于汉军追击,双方的缠斗越发激烈,雪地拖慢了曹军的撤退速度,绕到前方去的辽东义从不断攻击,又将曹军的速度进一步降低,刘贤在后调动着郝昭、傅彤、邢道荣、徐盛、丁奉、牛金、留赞、徐盛、丁奉等各军围追堵截,曹军每退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面对咄咄逼人的汉军,曹彰也是发了狠,率领麾下骑兵连续对汉军发动反冲锋,逼得汉军不敢不得不结阵抵抗,不敢肆无忌惮地分散追击。
但曹彰如此狠战,自身的损失却也极大,每次反冲锋的时候都会遭受汉军连绵箭雨的打击。狮子面对群狼的时候能够通过不断嘶吼,龇牙咧嘴地将冒头的狼吓退,使双方保持脆弱的均势,最终多半能够全身而退。然而如今曹军却仅只是一头虚弱的狮子,而汉军却既有狼的狡猾又有狮子的力量,曹彰想要凭借着斗狠而全身而退,那却是不可能的。
双方每一次交手,曹军都要死伤上百人,却无法对人多势众的汉军造成对等的杀伤。于是越是战斗下去,汉军便越士气高昂强,而曹军却越发士气衰弱,此消彼长,曹军越发不是对手。
曹彰、夏侯尚、满宠用尽手段,且战且走,至下午时分才堪堪到了洛阳城外十数里之处,此时魏延收到消息,立即率军前来阻击曹军。洛阳城中的曹丕随即也收到了夏侯尚、曹彰等人败退的消息,当下急忙命徐晃、夏侯霸领兵前来接应。
双方血战一日,直到徐晃、夏侯霸拼死救得夏侯尚、曹彰、满宠、夏侯玄等人退回洛阳时,夏侯尚等人的二万余大军已经只剩下六千余人了,大将夏侯儒也被流矢射中,伤重而亡。余者不是逃散便是被汉军杀伤、俘获。
曹丕闻讯大惊,当下急招夏侯尚等人进宫询问究竟。夏侯尚将汉军制作冰砖,垒造冰山进宫土城之事向曹丕详细说了一遍,曹丕闻讯,惊道:“汉军能用冰山攻破土城,那就一样能用冰山攻破洛阳,我们用寒冬逼退刘贤的打算就此落空了。似此,如之奈何?”
董昭道:“刘贤大军攻到了洛阳城下,若如土城一般,也垒造冰山进攻洛阳,则洛阳必定难以守住。陛下可将虎牢、白坡、玉门、轩辕等地兵马尽数调回洛阳,集中我军全部主力,或可与刘贤决一死战。”
曹丕闻言,道:“如此一来,虎牢关、轩辕关等地岂不拱手让给了汉军?”
董昭道:“非也,虎牢关、轩辕关都是雄关,如今又是寒冬,进攻不易,只需一二千兵马把守,便足以在汉军的攻击下坚持一个月。况且虎牢、轩辕等地都是洛阳的外围关隘,其目的乃是拱卫洛阳。如今洛阳有陷落的危险,倘若不保,便是大军守住了外围关隘又有何用?”
贾诩闻言,也道:“不错,我们原本盘算着能以寒冬逼的刘贤退兵,但如今看来,刘贤却不但能坚持过这个冬季,还有攻破洛阳的可能。当此之际,把守洛阳的确才是最重要的。陛下的确应该将散在各处雄关的精兵猛将尽数收回来,我们便在洛阳城下与汉军决一死战,破釜沉舟,或能有一线生机。”
曹丕面色难看地沉吟了许久,这才点头道:“好!河内之军是否也要撤回?”
贾诩沉吟了片刻,道:“河内之军不必急于撤回,让他们牵制一下陆逊的兵马也好,否则若是汉军也一样云集洛阳,则我军兵力将会更显短缺。”
曹丕点了点头,当下发了诏书,命把守轩辕关、太谷关等地的贾逵领兵留兵三千把守关隘,其余六千兵马回援洛阳。再命把守白坡渡的秦朗、把守玉门渡的鲍勋立即放弃渡口,各领五千收兵回来。又传令给把守虎牢关的曹休、蒋济、陈泰、桓范等人,叫众人留兵二千给徐邈把守关隘,其余众将则率领一万二千大军回救洛阳。
诏书下发之后,曹丕道:“如此一来,我军在洛阳便能有四万三千能战之兵,以及三万协助守城的青壮。论兵力倒是反比刘贤多了。只是我军大举回援之后,汉军应该很快就能夺取虎牢、轩辕、太谷等地。即便一时不能夺取,汉军也必会分兵从已经结冰的河面绕过虎牢关前来增援刘贤。换言之,我军兵力上的些许优势或许很快就将被汉军反超了,这可如何是好?”
众文武闻言,顿时都有些沉默,片刻之后,就听一人从班部中走了出来,对曹丕拱手道:“陛下,如今我大魏仅有河南、弘农、河内、河东四郡之地。除了弘农之外,其余三郡目前都在激战。陛下若欲征调援兵,唯有从弘农郡征调方可。微臣不才,愿意去弘农督促弘农太守令狐邵征兵,回援洛阳。”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中郎荀顗,此人是荀彧的第六子,其长兄荀恽乃是曹植一党,又与曹丕的亲信大将夏侯尚不睦,故而深受曹丕忌恨,于今年中病故,其余两个颇有才华的兄长荀俣、荀冼也都是初入官场,光芒初现之际便青年早亡。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