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宾闻言,迟疑了一下,道“还是等看过了田豫所谓的天火、神雷之后,再做决定吧!我虽属意于南下,既为我鲜卑部众争取到更广阔更温暖的草场,也提早将刚强的汉军给削弱击灭掉。但若是汉军的天火、神雷真有传言中的那么强,我也不能率领着儿郎们南下去送死。”
拓跋力微闻言,回想了去年在辽西惨败的情形,当即打了个寒颤,急忙道“汉军天雷的确厉害,当时我十余万大军与汉军对战。只听嗤嗤之声不绝,我军所站之地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炸雷之声,伴随着耀眼夺目的闪光和烟雾,十数万大军顿时非死即伤。当场死亡者虽然不多,但受伤者却有十之八九。而且战马受惊之下,更是四散奔逃,难以安抚。因此十数万骑兵轰然崩溃,再无力与汉军交战,最终在滦水之畔被汉军追上。前无去路,欲战无力,最终全军覆没。”
窦宾点了点头,道“此战经过你已经对我说过了多次。我仔细想了想战局,发现汉军的天雷虽然强悍,却也并非完全无解。首先其威力虽大,但当场致死者却并不多,若非有滦水阻住去路,想必当日大部分鲜卑骑兵和牧民还是能逃回草原的,对吧?”
拓跋力微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不错!不过伤者太多,这其中能够救回来多少却也是难说的很。”
窦宾道“受伤而死者虽有,但也总不至于全军覆没吧!此外,汉军一路从上垠退到辽西长城不远之处,方才一举用出了天雷。他们为什么不一早就用?而且用了一次之后,在之后的追击之中也再没有用出过天雷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汉军的天雷或许数量有限,而且多半要预设战场,集中使用,方能发挥奇效。若是我们发挥骑兵纵横往来快捷的优势,分散出击,绝不与汉军正面交手,只一味劫掠,应该可以将汉军的天雷威力削弱到极致。这也是我们草原人最为拿手的作战方式。”
拓跋力微闻言,思忖了一下,道“单于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终究只是猜测。汉军在与魏军交战之时似乎很少使出天火神雷,或许他们的数量的确不多,使用的条件也很苛刻,但我们却不能赌啊!如今单于刚刚稳定草原,步度根虽然归附,但轲比能、莫护跋、泄归泥等人却仍旧尚未消灭,草原还算不得安稳。此时若是大军南下,得胜固然是好,但若一旦战败,恐怕将会给轲比能等人翻身的机会。”
窦宾叹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一切等看过了田豫所说的天雷之后再做决定吧。不过我想匈奴人和乌桓人都能去汉朝的缘边郡县放牧,为何我鲜卑人便不行?便是日后决定不与汉军交恶,我们也不能放弃南下之念啊!自当年的草原霸主匈奴西迁之后,草原之上日益严寒,冬天越来越难过了,每年冻死的牲畜牧民都不在少数。若是能去汉朝的缘边郡县居住放牧,则冬天我们将会好过许多呀!”
拓跋力微沉吟了许久,道“如今中原汉魏相争,幽州是汉朝的,并州却是魏朝的。而且盘踞在的幽州乌桓人已经基本融入了汉人之中,但并州乌桓却还保持着独立。汉魏对于并州的掌控力度一向薄弱,魏朝甚至撤销了并州北方五郡的建制,转而将之合并为一个大郡,原本的郡只保留一个县甚至于一个县都没有,已经从实际上放弃了这些地方。单于,倘若确认汉军的天雷强悍,那我们便不必去与汉军死磕。只派出少量骑兵南下去虚应故事,转而派兵去夺取云中、朔方、五原、定襄、雁门、上郡、西河、太原等地,全取河套地区,吞并掉盘踞在这里的乌桓、匈奴部众。如此一来,我们既不得罪汉魏两朝,却也同样扩张了实力,夺得了最优良的冬季草场。”
窦宾闻言,点头道“如此左右逢源,两不得罪,专心扩张势力,消灭匈奴、乌桓等潜在的对手,此乃上策也!唉,若能将汉军的天火神雷弄到手,那我复又何惧!”说着,窦宾转头对两个儿子窦速侯、窦回题道“你们今后也要向拓跋力微多学着点儿,不要总是满脑子直来直去,利令智昏,要懂得趋利避害。”
速侯和回题二人心下愤恨,嘴上却只得诺诺连声地答应。
却说田豫、韩龙来到鲜卑人为自己安排的营帐之中,命随行的使团成员把住营帐周围,随后田豫对韩龙道“如今看来,窦宾南下助魏的可能性极大。即便他不助魏,也多半不会放我们离去。刺杀窦宾之事恐怕我们是不得不施行了。”
韩龙跃跃欲试地道“窦宾此人虽眼下威震草原,但其本身却仅只是一部族首领,并无礼仪上的威严。今日我们佩剑入帐,他却并无表示,以此观之,我们并非完全没有刺杀他的机会。”
田豫点头道“即便日后他不允许我们佩剑入帐了,我们想要在这鲜卑大军之中找到几件兵器却也并不难。唯一的问题是,窦宾的座位距离我们超过十步,其本人能够威震草原,想必也精于搏杀。若是不能一击必中,纠缠片刻之后,鲜卑士兵必定蜂拥而至,到时候可就难以成功了。”
韩龙自信地道“田都督放心,窦宾年纪不小,体力以及反应速度必定有所下降,只要到时候制造一点突发事故,暂时吸引其注意力,我再突然出手,必定成功。”
田豫闻言,道“好,行刺之事便由我来安排。你只需要到时候出手,将之一击毙命就是了。”
当下田豫从随行的使团之中派出了三名心腹,叫他们立即回转马城,一人兼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