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涌来,淹没了低洼地带,所幸汉军得到姜维传信,及时避到了高处,因此才得以保全。然而看着山坡下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滔滔洪水,刘贤的心情却是不断地在低落下去。
这洪水可与平常的山洪爆发或是拦河筑坝放出的水不一样,只要黄河的河口不重新合拢,洪水就永远不会停息,从而将对沿途肆虐的地区造成永久的伤害,形成一个范围广阔的黄泛区。
哪怕今后治理了黄河,合拢了河口,但黄泛区原本肥沃的土壤被黄河的沙土覆盖,也将会变得十分贫瘠,盐碱化严重,粮食产量将会低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这一带的百姓今后数十百年之内恐怕都将受到巨大的影响。
这是远虑,尚可容后慢慢考虑。刘贤现在面对的近忧却是自己的大军被洪水给包围了,而且这洪水还不会自行停息。
因为是长途追击曹军,且这一带已经深入中原,河流水量减少,船只迂回的空间不足,不再适合大规模水军作战,再加上船只也没有行过这些地方的水路,而且许多地方水路根本到不了,故此水军基本没有跟来,只派出些哨船沿着泗水的各条支流往北前进,小心地打探道路。
此时刘贤的大军距离彭城五百余里,远在彭城的水军想要赶来救援,即便是一切顺利也需要一二十日。而在洪水肆虐,水文条件不明的情况下,水师也决不可能一切顺利,便连来不来得了都是一个大问题。
要命的是刘贤的大军一路狂飙突进,随军携带的粮草仅够十日之用。在来路被洪水淹没,后续运粮的民夫无法赶到,而洪水又绝不会退的情况下,这十日粮草根本无法给人以安全感。
大军虽然避免了被水淹的噩运,但却仍旧身处洪水包围之中。
此情此景,让刘贤想起了三年前汉水暴涨时候,曹仁、于禁等率领的精锐大军被自己困在樊城之外的山丘上的情形。当时的自己是智珠在握,曹仁、于禁却是惶急如丧家之犬。然而如今形势却翻转了过来,变成自己成了被包围的落汤鸡,而早有准备的曹军则将会游刃有余地困死自己。
思及此,刘贤当即传令击鼓,叫各军将校前来召开军议。
不多时,众人皆至,刘贤抬眼望去,只见一众将校都面带惊慌之色。尤其是前年在樊城之外被俘虏之后才转投汉军的吕昭、吕建、张俭、高虑、薛洪、王琰等人更是嘴中发苦,显然是勾起了当年的不好回忆。
当下就听刘贤咳了一声,随后道:“诸位都看到了,曹军丧心病狂地掘开黄河,意图水淹我军。此举人神共愤,必将使曹军失尽天下民心。如今我们虽然暂时被困在洪水之中,但朕已经命水师尽快赶来救援。曹军连挖掘黄河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可以想见是技穷了。待到我军脱困之后,再与曹军决战,必可一鼓而胜。诸位不必为现在一时的困境而忧虑。”
此言一出,众将不管心底是怎么想的,面上都尽力做出了一副平静的神色。当下就听陆逊道:“不过曹军掘开黄河,造成了广阔的黄泛区,河水除非结冰不流或者有人去合拢河口,否则此次洪水便永不会停息。此处已经是绝地,我们虽然不怕与曹军交战,但也没有必要在此处与曹军纠缠。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军该当早离此处才是。”
众将闻言,尽皆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听刘贤道:“不知伯言有何妙计?”
陆逊微微摇头了摇头,随即复又振奋地道:“我已经看过了,此次洪水虽然来势汹汹,其最深最急之处的水势的确十分猛烈。但毕竟中原之地,地势平坦,黄河在冲出河堤之后,倾斜而下,蔓延的范围极广。黄河虽然水量极大,但毕竟也有个限度,河床宽阔,那么河水就一定不会太深。此正是可资利用之处。陛下可命众军连夜捆扎木筏,命火头营制作干粮,我们也好尽快突围。”
就听史阿道:“我们这里有大军七万一千人,同时还有运粮到达的随军民夫万余人,鲜于辅、牵招两营战马六千余匹,我麾下一人双马,一共四千余匹战马,此外运输粮草辎重的马、牛、骡、驴等牲口万余头。难以搬运的石炮、大黄弩及其余大型军械数百件。这么多人马军械,需要的船筏至少也要一万艘,仓促之间,我军要如何才能造出这么多船筏?”
众将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就听刘贤道:“不需要那么多。我们可以抛弃不必要的辎重,将难以运走的石炮、大黄弩等大型军械尽皆毁掉,所有人只携带随身兵器铠甲和干粮,轻装上船。如此一来,当只需要八千艘船筏。”
张任闻言道:“即便只需要八千艘大型船筏,那也很难在十日之内造成啊!”
刘贤顿时也沉默了,旁边陆逊思索了一阵,随即道:“那也不尽然!中原平坦,我军又不缺驮马,军资粮草都是用大板车运输的。目前军中有大板车一万余辆,只要将三辆板车捆扎在一起,便足以造成一艘足以装载二十名士兵或是五名骑兵的大船筏。如此一来,不用一日,我军便能造成三四千艘船筏了。”
此言一出,众将顿时眼前一亮,尽皆佩服不已地看向陆逊。就听陆逊接着道:“我们被困在这山坡之上,此山范围虽然不大,但也有些树木,若是全部砍伐下来,也当能造成数百艘船筏。此外,我军既然要撤退,那么营寨自然就要放弃了。建造营垒的栅栏以及支撑帐篷的竹木等材料都可以取下来制造船筏,计其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