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郡在琅琊西北面,要去泰山郡就必要经过琅琊郡南部地区,因此霍峻此时与刑道荣相隔并不算遥远,然而霍峻知道夺取泰山乃是关系到能否全取青徐的重中之重,拿下并守住了泰山,青徐之地便有些许动乱也能慢慢回过头来收拾。而若拿不下泰山,便是琅琊也未必能守得住。
所以此时绝不能为了旁的事情分心。
然而刑道荣这支兵马却也不能不救。当下霍峻权衡之后,只得分兵一千,押送着部分粮草辎重送给刑道荣。并书信一封,命人交给刑道荣。
刑道荣收到霍峻的粮草军资,虽然不算多,但也解了燃眉之急,顿时心中大定。当下拆开霍峻的书信看了一遍,随后叹道:“娘的,怪不得老子久随汉昌王父子,一向忠心耿耿,虽然深得信重,但到现在官位却始终不如后来的霍峻、傅彤、赵累等人。这些人的鬼心眼真他么么的多啊!”
当下就听刑道荣收了书信,大手一挥,道:“传令全军饱餐一顿,随后我们尽起大军转道往临沂而去。”
旁边钟离绪不解地道:“当面的开阳都尚未夺下,为何忽然去临沂?”
刑道荣大声道:“你不知道?前夜袭击我们的是王家的私兵!那王家就在临沂,我们去临沂灭了王家满门,挖了他的祖坟,以报战败之仇。”
钟离绪闻言这才释然,随即迟疑道:“挖祖坟?这个不好吧?”
刑道荣翻了个白眼,手中大斧头挥了挥,道:“怎么不好?挖他祖坟方才解我心头之气。”
钟离绪将刑道荣铁了心要去临沂,当下不敢再劝。于是大军转道往临沂而去。此时孙礼、王祥正在开阳城中庆功,一边又打探刑道荣之军的动向,忽听探子来报:“刑道荣复又征集了些粮草,大军北上往临沂去了。”
王祥闻言大惊,道:“临沂?不好,敌军这是想要报复我家呀!太守,如今我王家私兵都在这里,家中十分空虚。倘若刑道荣之军到了临沂,我阖族老小必不能幸免!在下这就请告辞,好领兵回救临沂。”
孙礼道:“万一刑道荣故意去攻临沂,吸引你回援,他却于半路设伏呢?”
王祥笑道:“太守过虑了!那刑道荣乃一勇之夫,岂会用计?若他真有如此智谋,我们前日也不能偷袭得手了。”
孙礼点了点头,道:“这样吧,为策万全,你率部走在前面,我则领兵跟在你身后,万一真遇到埋伏我也好杀出救你。若是没有埋伏,那等你进了临沂城,我就领兵在城外埋伏。到时候你守城,我则偷空夜袭,咱们依样画葫芦,将前夜的夜袭再给那刑道荣来一次。”
王祥闻言大笑,道:“太守此计甚妙!”
当下二人领兵出城,急速往临沂而去。
行至半路,看看天晚,本该扎营。但王祥担心刑道荣抢先赶到临沂,将会对王家族人不利,于是催逼大军连夜往临沂进发。
如此又行了半夜,看看将到临沂,王祥心下喜悦,催军快行,正在此时,忽听弓弦震响之声不绝,从道路两旁射出数千支箭矢,铺天盖地往王祥之军射来。王祥麾下兵马顿时死伤惨重。
一阵急促的箭雨过后,就听道路两旁喊杀声震天,无数汉军点起火把杀了出来,往王祥之军猛冲。
王祥大惊,知道自己的兵马大部分不算太精锐,深夜之中仓促遇伏,不可能组织的起有效抵抗,当下竭力收束兵马,掉头往开阳跑去。
左边钟离绪、右边卫温、前面刑道荣,伏兵三路杀来,王祥大败,正没奈何间,就听身后喊杀声大作,却是孙礼闻听王祥被伏击,急忙率军前来接应。当下二人合兵一处,杀出条血路,复往开阳退去。
刑道荣追杀一夜,杀俘敌军三四千人。眼看孙礼、王祥复又退入了开阳,当下刑道荣策马来到开阳城下,扬起斧头对着城中大喊道:“王祥,我知道你一向标榜孝悌,我已经派人去临沂捉拿你王氏族人,不管你是真孝还是假孝,总之明日你若还不开城投降,我就叫你满门尽绝,也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孝子的真面目。”
留下这话,刑道荣当即收兵,就在城外扎下营寨,静静等待。
此时王祥在城头上唉声叹气,对孙礼道:“想不到贼将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居然要诛我满门。太守,我当领兵出城去与敌军决一死战。我死之后,还请太守好生看护我族人。”
孙礼沉默片刻,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而忠大于孝。你……何不舍小孝而守大义,将来青史之上,也自会对你大加褒扬!当今天子也会记得你王家的功勋。”
王祥闻言,叹息道:“便是我肯舍了家人,我麾下将士的家人都在临沂,他们如何舍得?若不出城与敌决战,等到明日刑道荣将士卒的家眷带到城下,军心也必定崩溃。”
孙礼闻言,叹道:“此言也是!谁能想到刘贤一向标榜仁德,其麾下大将却居然如此残暴?看来困守开阳也不是办法啊!”
王祥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解救家人为名,激起士族的死战之心,以之与敌军决一死战,或可彻底击溃敌军。”
孙礼点了点头,心下盘算道:“看来王家私兵已经不可用了,既然王祥愿意率军出城死战,不如就让他去。总好过留在城中,不定何时就会生变的好!”
当下孙礼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命人准备酒肉,今夜为你壮行。我们再次杀出夜袭,若你获胜,我便杀出助战。若你战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