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文书还未端上来的间隙,张少英让班嫂摆上笔墨,屏退了众人,独居帐中。班嫂甚是担忧,怕男主人有甚麽闪失,只得守在帐门口。张少英立于桌前,点笔而起,竟然开始作画。他的笔功很差,但此番随性而起,念之所及,均是姬灵霜与柳燕离去的那一幕。那一段背影,竟是那般陌生,那般简单,自己竟无能为力。他这一番着眼于笔,三个时辰下来,竟然也画得栩栩如生。班嫂在帐外都不知唤了多少回了,张少英总是不许其进入。待到画成,张少英这才让班嫂进来,晾干裱上,细细瞧来,其内心方有一丝安慰。简单吃了些晚膳,三坛一门处理好的文书逐渐送到大帐,堆成了四座大山,这一番埋头盖印上验字,不觉间已然忙到了子时。张少英处理完最后一封文书,直接便躺下了,呼呼大睡。班嫂好不易收拾妥当了,张少英忽然又醒了过来,只说帐中憋闷,想出去走走。走到半路又觉得甚无情趣,索性回来接着睡。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爬起来出去转转,忽然想饮些酒水,忽而想吃山珍海味,乱七八糟的折腾到天亮才睡下。
各部属用过早膳,各坛新的文书又开始陆续通过斥候司送到,恰在这时潘阆突然而至,班嫂只得叫醒了男主人。张少英一听是潘阆来了,立时来了精神,即刻梳妆打扮,小半个时辰便似换了个人,在大帐中接见了潘阆。潘阆放荡之态依旧,也不及行礼,开口便要美酒佳肴,张少英一一奉上,瞧着胡吃海喝的老人竟是如此精气十足,亦是暗暗赞叹。酒足饭饱,潘阆即漱口打坐,似是道家养生之术。但见其周身真气沸腾,与阴阳宝典下卷的吐纳篇所行情景相同。过后潘阆还要沐浴更衣,张少英亦是准了,这才再次摆茶待客。潘阆盯着张少英细细一瞧,笑道:“你先受内伤,再受压抑,内心郁结,亦是浮翘之像,我这里有金丹一粒,到可缓解施主心殇。”张少英笑道:“阁下消息果然灵通。”说罢,双手接过了潘阆手中的锦盒,取药直接吞了下去。倒是一旁的班嫂,风神,张辰善各部属俱是心惊胆颤,男主人虽竭力压抑内心郁结,但这番不假思索乱服药,可见癫乱之态。且这若是一颗毒药吃下去,来个一命呜呼,护主不利,失职在先,失忠在后。即便纵横派门规不下重罚,帐中之人自己便难以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