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之笑了:“那我就娶阿鱼。便是她缺了胳膊少了腿,沦落了风尘,我也要娶她。姨父姨母都不在了,除了我,还有谁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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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再瞧见活生生好端端的阿鱼站在不远处,眉眼一如既往的明丽,傅延之终于知道“失而复得”是什么滋味了。
想来阿鱼是因为年纪小,才没有充作官妓,而是押到燕京入宫为奴。虽说在宫里伺候人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傅延之心想,他得想个法子把阿鱼弄出宫。阿鱼不待在他身边,他总觉得不安稳。
阿鱼妹妹,我来救你了。
随后便听见几个宫嫔干笑着说道:“淑妃姐姐,贵妃娘娘似是要生了……要不咱们去瞧瞧?”
淑妃的蛾眉蹙了几蹙。虽然是徐贵妃自己跑到她这儿来寻衅的,但徐贵妃毕竟怀着龙胎,若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淑妃抿紧了唇,终于还是点点头:“走吧,去看看。”
一群宫妃婢女渐渐走远了。
阿鱼这才撑着地站了起来。
因她跪得久了,膝盖都有些发酸,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摇摇晃晃的,眼前还有点发晕,回到司膳房之后,便直接回屋趴下休息了。
没过一会儿,燕仪就回来了,瞧见阿鱼一副恹恹的模样,便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鱼闷闷地说:“主子们斗法,殃及了我这条池鱼。”
燕仪觉得好笑:“谁让你叫阿鱼呢?”她走近几步,发现阿鱼的脸色真的不好看,泛着白,没什么血色,眸光一扫,才发现阿鱼的裙子上沾着血渍。
“阿鱼,你这是来癸水了。”
阿鱼懵懵地看着燕仪。燕仪也知道阿鱼是头一次来潮,便烧了热水,拿来白布巾,一边教她怎么用,一边数落道:“现在天气凉,你还穿这么单薄,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罪受吗?要是落下寒病,会跟你一辈子。肚子疼不疼?”
阿鱼摇了摇头。燕仪笑道:“那就好。”
哪知道这天晚上,阿鱼就觉得肚子钝钝的疼,浑身冒着虚汗,整个人都是冰冰凉凉的。燕仪正在灯下读毛诗,阿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疼得实在吃不消了,便喊了一声:“燕仪。”
阿鱼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其实声若细蚊,听着很是虚弱。好在燕仪听见了,走过来看了眼阿鱼,阿鱼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燕仪见她这般疼痛难忍,心里也明白过来,道:“你等等,我去给你冲碗红糖茶。”
她去厨房烧了开水,找来红糖块和姜丝,拿开水泡开了,稍稍放凉之后端给阿鱼喝。辛辣的姜味率先入鼻,和淡淡的红糖香融合在了一起,阿鱼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茶水微烫。一碗下肚,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许多,痉挛般的腹痛似乎减轻了不少。燕仪道:“你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疼。”
阿鱼听话地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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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司膳房一片寂静,凤阳宫却嘈杂得很。
天子负着手,在寝宫门口来回踱步,神色焦急,见服侍徐贵妃的秋兰出来了,忙问:“怎么样了?”
秋兰面带喜意:“恭喜陛下,娘娘生了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天子浑身都松懈了下来。他有过那么多子女,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高兴。
“赏。凤阳宫人人有赏。”天子大手一挥,又吩咐身边的长侍,“传旨下去,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淑妃一边给面前的妇人捶着肩,一边冷冷笑道,“娘,您听听,陛下对这个皇子可是寄予厚望了呢。”
就在今天下午,平阳大长公主听说自己的闺女把徐贵妃气到早产,连忙进了宫,生怕天子为难淑妃。好在徐贵妃已经平安生产了。
眼下,母女两人已屏退了下人,正坐在一起说话。
平阳公主道:“你说你,好端端的招惹徐氏干什么?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陛下能轻易放过你?”
淑妃提起这个就来气:“我哪儿招惹她了?明明是她不请自来,不仅出言不逊,还砸了我的花瓶,结果她早产了,过错全在我一个人身上。”
平阳公主没接话,沉吟半晌,试探地问道:“如今……你对陛下还有心思没有?”
淑妃默了片刻,摇摇头:“再没有了。我当初真应该听娘的话,随便找个人嫁了也比嫁表哥好。”
平阳公主不由叹了口气:“傻孩子,娘怎么会害你呢。”顿了顿,又说,“如今徐氏得宠,又生了皇子,只怕陛下不日便要许她后位,到时候她那刚出生的皇子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淑妃眸光微转。天子正值壮年,而太子羽翼渐丰,天子心中恐怕也有几分不悦和忌惮。这时候来了个刚出生小皇子,不仅没什么威胁,而且是自己心爱的贵妃所出。要说天子心中不会动摇,她可不信。
“娘,咱们得帮帮太子。”淑妃冷然道,“总不能让徐氏占了便宜。”
平阳公主和淑妃一样,也看不起徐贵妃的出身来历。她弹了弹指甲里的灰尘,神色轻慢:
“凭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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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大赦天下的旨意便传遍了禁宫。
最高兴的当属阿鱼。大赦天下意味着先前的罪过一笔勾销,她的罪籍算是抹消了。所以现在的她和普通宫女一样,年纪到了就能被放出宫,不用在宫里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