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子才是朝廷命官,而杨璟如今是叛国逆贼,就冲着他能来提醒杨璟,这便是有情有义,这样的人,自是值得去结交的。
不过杨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今番入京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惧怕,该感到颤抖的,应该是贾似道之流,乃至于心虚的赵昀!
杨璟也不想牟子才牵扯进来,与牟子才密谈了两个时辰,便让牟子才从后门离开了。
牟子才刚离开不久,王道明便进来,朝杨璟道:“这个牟子才说的没错,地方官府已经派人来盯梢了。”
王道明虽然没有明说,但杨璟也非常明白,牟子才来看杨璟,这是情分,选择盯梢,乃至于将情况报上朝廷,却是本分。
杨璟本来就不想让牟子才牵扯进来,他能公事公办,杨璟自然也不会怪罪与他。
再者说了,这巴陵地头,慢说寻常百姓,便是那些官员胥吏,也都感念杨璟的恩情,整日里听着杨璟的传奇故事,耳朵都长了老茧,杨璟这等地仙人物,试问谁敢对他动手?
与其说这些人来盯梢,倒不如说是慕名而来,只是做个样子,以免朝廷方面追责罢了。
杨璟知道,消息一旦传回临安,局势就会复杂起来,压力也就越来越大,横竖卖房子还有几天,杨璟干脆用来练兵,把随行的好手都放出去,在李准和风若尘等人的指点下,为那些喊冤百姓平反冤屈。
杨璟和弟兄们可都是一肚子怨气,对待那些冤案的态度,可就不是官府那般了。
但凡查实冤屈的,恶人的下场绝对足以警示世人,杨璟甚至用了后世明太祖朱元璋的手段,在巴陵城内租了个屋子,改建成了一座生皮庙,但凡罪大恶极的匪徒,会被剥皮填草,供在庙里头,以儆效尤!
杨璟短短数日的雷霆手段,让巴陵百姓拍手称快,那些个官吏却吓得不敢出门!
他们也都知道,正如朝堂上衮衮诸公所想那般,杨璟今番回来,就是讨要公道的,眼下杨璟在巴陵算是牛刀小试,往后会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来,也就可想而知了!
林官的商行听说是杨璟要卖房,哪里敢怠慢,本来想要特事特办,急事急办,没想到消息走漏之后,巴陵的大户纷纷来求购,一时间坐地起价,那栋宅子价值翻了不知几番!
杨璟也乐见其成,毕竟这些钱不会进杨璟的腰包,而是抚恤壮族部落,这些富户家底丰厚,也不在乎这些钱,杨璟就更不必在乎了。
到了这日,王道明的人回报称,鄂州方面的皇城司人马,已经出现在江陵府边界,只怕要对杨璟动手了!
“领队的是何人?”杨璟朝王道明问道,因为李彧等人早早北上开路,不少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回来,王道明便成了总参谋,此时回想了片刻,朝杨璟答道。
“是一个叫陈密的差事官…”
“陈密么…”杨璟不由轻叹了一声,虽是职责所在,但昔日公事之人,杨璟也曾真心待他,如今却成了敌人,便如徐佛也一样,这些人都算是杨璟的旧识,如今却又站在朝廷那边,杨璟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可真正来临,也难免唏嘘。
杨璟正想思考对策,尽量避免武力冲突,此时陈水生却进来通报,说是外头有人要求见杨璟,说是大理故旧。
杨璟不由有些疑惑了,大理的故旧?
早年间在大理,杨璟确实与高泰祥等人并肩而战,又与高采芝段初荷等人有过交集,刘汉超也正是在龙首关一役,扛着床子弩,一夫当关,独挡蒙古的千军万马。
可如今大理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段兴智借着蒙古人的势力,扳倒了高泰祥,成了蒙古人的走狗,若非西南有杨敬亭和林勋等人撑着,大理指不定会成为蒙古人进攻西南的炮灰了,又何来故旧?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杨璟还是朝陈水生说道:“让他进来吧。”
陈水生点头而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教书先生,一部山羊胡修建得很干净,衣着也得体,只是面色憔悴,黑框发黑,手脚轻颤,只怕也是一番劳累之后,为了礼数而打扮过仪容,以免在杨璟面前失礼。
杨璟虽然看不见这教书先生的外貌,可听得他强行压制心跳,便知道此人是个沉稳老持之人了。
“小人见过杨侯爷!”
那人见得杨璟蒙着双眼,也有些惊诧,不过还是没有失礼,当即给杨璟作揖行礼。
杨璟对此人的炁场和声音都觉着太过陌生,不由问道:“你是何人,如何就成了杨某的故旧?”
那人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小人名唤丁晋廷,乃受了东家的指命,有些话要亲自说与杨侯爷知晓...”
“丁晋廷?”杨璟听得这陌生的名字,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听说是东家的命令,便朝他问道。
“原来是丁先生,不知贵东家是?”
这丁晋廷也不敢怠慢,拱手回礼,而后朝杨璟道:“东家名讳沈鼎食,乃襄阳士绅望族,后来经商,四处行走,在大理之时遭遇贼匪,曾得侯爷相救...”
“原来是沈鼎食...”杨璟顿时恍然大悟,这沈鼎食乃是当初大理发生变故之时,杨璟在半途之中顺手救下的商队主人,早先与杨璟约好了,若有机会,杨璟到了襄阳,且让他略尽地主之谊,以报答杨璟救命之恩。
不过杨璟始终没能到襄阳去,没想到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了人过来。
“原来是沈兄的人,沈兄盛意拳拳,杨某也是感动,不过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