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乃是将门世家,家大业大,然则英国公府大多数人都已经自立门第。明靖珩是英国公和明老夫人最小的儿子,行五。明家一向阳盛阴衰,明靖珩这一辈竟是没有一个女子,到了明泽效这一辈,也只明家二房结出了一朵花,其余几房,仍然全部都是男丁。
明靖珩这一辈中,除三房早早为国捐躯之外,其余几房,包括长房的英国公明靖琰、英国公世子明泽效尽数驻扎在边疆,非天子召唤,寻常不得入京。
明老夫人慈悲,不忍心空空为了守规矩便叫儿子儿媳夫妻分离,除了英国公夫人彭氏由于本朝惯例,二品以上武将戍关家眷不得跟随,不得不留在了京里之外,其余两房的二夫人王氏、四夫人杨氏皆随着自家夫君一道去了边关落脚。
戍边乃是关乎国本的大事,自然不可能仅仅因为幼弟成亲便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几人吃罢了早饭,云彦芷方正式的向明老夫人敬了茶。
明老夫人端坐在明家正堂上设着的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上,面目慈祥,眼角含笑,云彦芷跪在她面前,双手奉上一盏普洱,明老夫人笑着接过茶,道:“如今可是真真正正的应该改口了!”
云彦芷低下头,从旁人的角度看去,恰是一派娇羞之态,她轻声道:“母亲。”
明老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应了一声“诶”,便示意站在一旁的翠翘走上前去,将一个嵌螺钿的绿檀木妆奁递给了云彦芷。
礼貌性的推辞了一下后,云彦芷便将那妆奁收下了,她掂了掂,只觉得那妆奁里的东西甚是沉重。
接着便是向彭氏见礼,虽说长嫂如母,但彭氏毕竟只是续弦,两人也只对行了平辈之礼。彭氏亦是笑着递了一个小匣子给云彦芷,沉甸甸的。那匣子的盖子上,还嵌着指甲盖大小的一颗南珠,光泽柔润,纵然是云彦芷从小在富贵乡中长大,也不由得心中颤了一颤。、
前世的时候,彭氏虽然对她多为照顾,但却是称不上亲厚。可这一世,不过一个敬茶礼,她竟然就送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云彦芷在心中莫莫叹气,只怕这一世,她还是招了彭氏的眼了。否则以她那般谨慎的性子,又怎会送一个比明老夫人送的价值还要高的礼物呢。
屋内众人已然转了一圈,敬茶这一项上,已然是尽数完成了。明老夫人刚为明靖珩云彦芷二人叫了坐,便听得一个丫鬟笑着进来通秉:“二少爷回来了。”
彭氏本是坐着在和云彦芷谈笑,一听到自己儿子回来了,连敷衍云彦芷都顾不上了,连忙向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小少年,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但却一脸的严肃相,无论是从气场,还是从行为举止上来看,都实在看不出这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少年。
明泽敖却是没怎么理会一脸激动看着他的彭氏,先是极淡定的给明老夫人行了一个叩首礼,接着又对云彦芷道:“这位想来就是五婶婶吧?”
云彦芷笑着点了点头,明泽敖是她的小辈,向她行礼,她自然应当给明泽敖些礼物的。云彦芷身边的雨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锦盒送了出去。
“五夫人送二少爷的乃是一副文明正1的将军行猎图,意在祝二少爷早日立下军功,大扬虎威。”
听她这般一说,站在云彦芷对面的彭氏神情不变,但眼神却是瞬时间犀利了许多。
明泽敖年龄尚小,如今还没有机会上战场,自然不比军功加身的明泽效。纵然她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对雨晴所说的这句话从心底里生出几分不喜。
但她心思深沉,也不挑云彦芷的刺,只是笑着对明泽敖道:“还不快把你五婶婶送的东西收好?文明正的画如今实属上品,今日回去母亲便替你挂在卧房墙上。”
明泽敖点了点头,又看到站在云彦芷身边的明靖珩,他眼中才闪过一抹亮色,对明靖珩道:“五叔,恭喜了!”
明靖珩笑了笑,揉了揉明泽敖的头,将他的头发揉的一团乱后,方回道:“谢谢了。”
见他们叔侄和睦,明老夫人不由得会心一笑,转念间,似是又想起了神门,向彭氏问道:“泽效那孩子呢?他怎么不出来?”
听到明泽效的名字,云彦芷的脊背瞬间便是一僵,紧接着,便听到彭氏的声音:“那孩子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说是边关事忙,他早过去一日,便能少些事端。”
明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脾性也不知随了谁,昨天晚上喝的烂醉如泥,被人抬回的后院,今天又早早的起身前往边关去了。也不知他身体吃不吃得消……”
屋内一片寂静,云彦芷不禁想到两年前那个夏日,听说了她的婚约,明泽效快马加鞭,七天之内竟是从边疆赶回了京城。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为了见她,而现在,他是为了不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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