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简追打来的,薄扬接起来,才喂了一声,就听到那头简追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最好马上过来。”
薄扬愣了愣,声音也低了下去,“怎么了?林溪有什么不好?”
他语气明显凝重了。
简追说,“那倒没有,林溪身体情况很稳定,但来了个探病的不速之客。”
薄扬的眼皮跳了跳,忽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徐振河?”
简追没否认,只说道,“所以快来。我还能帮你顶一顶。”
简追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薄扬这头悉悉索索的动静显然是急着出门的架势了。
“谢了,我马上来。”
伴随着薄扬这句话从手机里传来的同时,是一声关门的声音,然后薄扬就挂了电话。
很显然是火烧眉毛的赶出门了。
简追收回手机,走回了病房。
病房里的气氛并不怎么好,说是降至冰点也不为过,感觉分分钟仿佛都要凝固起来了似的。
林溪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林洵坐在病床的这边,性格所致,他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沉默模样,甚至都没打算多看病房里的不速之客一眼。
姚嘉云坐在病床的另一边,倒是一副护犊子的姿态,警惕戒备地看着病房里的不速之客。
而林溪,尽管半点都不想和这不速之客见面,也不想和他虚与委蛇多说什么。
但无奈,现在她连回避的机会都没有,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想要尿遁都不行,真要想躲,恐怕就只能装死了。哦不,装睡了。
但很显然是不实际的,因为这人进来的时候动静很轻,她正在和姚嘉云聊天呢,还挺热络……
总不可能再临时装睡。
于是林溪就只能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对方也看着她,颇有几分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只不过她的目光是尽力的平静淡定。
而对方的目光,却是带着审视打量,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是林溪第一次见到徐振河。
徐振河六十岁了,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倒不像花甲之年,丝毫不显老态,倒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似的。
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从头到脚都写着高档两个字,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几分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淡漠。
但林溪依旧是只一看到他,就觉得这人头上仿佛就顶着——薄扬生父,这个前缀似的。
没办法。如果说林溪和蒋怡桢薄青岩见面的时候,从那对夫妻的容貌上看不出任何和薄扬相似的地方的话。
那么和徐振河见面,看得出这人的容貌处处和薄扬神似,轮廓五官眼鼻嘴,甚至就连那通身淡漠的气势,以及看人时的眼神都相差无几。
只不过薄扬的眼神总是透着清傲的英气。而徐振河的眼神则是那种身在上位的不近人情的冰冷罢了。
甚至,看着徐振河,林溪都能够想象到薄扬几十年后是个什么模样。
而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沉默,已经持续了有一会儿了,甚至都足够让简追出去给薄扬打了个电话再进来,这沉默凝固的氛围都尚未结束。
简追和徐振河虽不说多熟,但在江城这些豪门大户的圈子里,徐家和简家基本算是一个水平的,所以就算生意上有竞争是对手,但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交情的。
徐振河与简追的父亲简敬交情还不错,而徐振河那个不羁爱自由整天玩些危险的极限运动的儿子。马有失蹄在滑雪中出了意外造成了不可逆的脑损伤,昏迷至今的徐家少爷徐琰。
因为比简追的年龄大了几岁,而且简追这性格又不热络,所以倒是没什么交情。
倒是简逐和徐琰年纪相仿,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徐琰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纨绔做派,和简逐的人生观价值观不符,所以也没太多交情。
纵使如此,毕竟简敬和徐振河是有交情的,在这样一个沉默的氛围里,简追是该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缓和一下气氛来着。
但无奈简追的性格着实太闷了,他也就愿在姚嘉云面前开朗话多两句,其他人基本上……在简追这性格面前,都是一视同仁的。
于是简追也没说话,没打破沉默。
搞得这氛围一直持续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徐振河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平静的声音淡漠无波,没有什么热络,也没有什么寒凉,就是近乎淡漠的平静,隐隐透着些高高在上,就和他的形象一样,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你好,我是徐振河。”徐振河说道,“我想你应该听过我了。”
他稍稍停了停,唇角扯开一个很小的弧度,透着讽意。就连这种透着冷讽的笑,和薄扬竟是都相差无几……
徐振河补充道,“从薄扬那里听过我了。”
林溪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人都能找到这里来,怎么可能对她的底细不清楚?
也没打算寒暄一下打个招呼什么的,对方这个说话的语气态度以及那透着冷讽的笑,都摆明了不是打算过来寒暄什么的。
所以她还是省点自我介绍或是寒暄的功夫吧。
林溪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问了一句,“徐先生,幸会。不知有何贵干?”
徐振河唇角那透着冷讽的弧度依旧没有落下去,他听到林溪这话,轻笑了一声,没有温度。
“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一下,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究竟是个什么眼光。”
徐振河的眸子略略眯了起来,但目光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