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长叹一声,“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如果这次真的去到了北狄和亲,您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您到底知不知道那北狄是什么样子的地方?”
白笛怔怔:“我不知道……可我若不答应,太后不会放过他的。”她真的很意外,自己的那份心思藏的那么紧密,却还是被太后给知道了,太后以蓝烁的性命和赵家相威胁,她又岂有选择的余地?
哦,不对。
太后给了她选择的,与梅弈宁的赐婚早已是老生常谈,可她……真的不愿意。
刘嬷嬷道:“公主你可别被太后给吓着了,蓝大人是华阳王妃的兄长,华阳王的大舅子,华阳王是什么人,您是最清楚的,还能放任蓝大人被人陷害欺辱不成吗?你这样岂不是委屈了自己却没有得到半分好处吗?您——”
“刘嬷嬷,我问你,你觉得沁阳王妃聪明吗?”
刘嬷嬷愣了一下,“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聪明吗?”白笛又问。
刘嬷嬷想了想,“老身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贵女,这位沁阳王妃,虽然平素很是低调,但瞧着是聪明人。”
“靖国公可算是厉害人物?”
“算是。”
“靖国公世子梅公子,在这京中又是如何?”
刘嬷嬷顿了下,似乎有些明白白笛的意思了。
白笛淡淡道:“这些人,何尝不都是厉害人物,太后又是何等的精明,他们都那么喜欢梅若华,而且将她护卫的很周全,可即便是如此,沁阳王妃还是死了。”
刘嬷嬷低声道:“沁阳王妃不是因为重病不治所以……”
“是中毒。”白笛看着刘嬷嬷,慢慢道:“太后亲口所说,是中毒。”
而那些话,也是太后亲口告诉她的。
梅若华被他们护卫的那样子周全,自己本身还是极有能耐的女子,最终还是防不胜防,被人害死,就算白月笙蓝漓真的能耐通天,难道真的就没有一时疏漏防范不到的时候吗?她又能赌得起吗?
更何况,就算不是为蓝烁,还有赵家。
外祖父年岁已经那么大了,族中除了赵廷之也没有什么能担得起家族的人,赵廷之又是那样的性子,赵家如今本就是岌岌可危,如果再为了她的事情和太后撕破脸,只怕以后在京中的处境越发的艰难起来,最重要的是——
她根本不想嫁给梅弈宁,外祖父也绝对不想和太后靖国公之流同流合污。
她的心底深处,还有一些隐约的思虑,她在想,如果蓝烁知道这些事情,到底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很快,她就自嘲的笑了笑,她真的是太可笑了,她和蓝烁之间,本就是什么都没有,那些模棱两可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许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吧,可笑自己当初,还曾钻狗洞……做那么丢人的事情去见他,她真的是疯了!
如今大周这边和亲的人选已经定了,北狄人那里明显就是萧明秀,而萧明秀……
白笛脸上笑容越发的苦涩起来,萧明秀早就四处放话,非蓝烁不嫁,若她真的坚持的话,蓝烁摇身一变,成了北狄的驸马爷,朝中新贵,从此和她也再无牵连了吧?
刘嬷嬷瞧着白笛如今这样子,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公主你别这样消极,事情还没有到了那样的地步,咱们可以走着看,或者找华阳王想想办法,王爷素来对公主还不错,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公主远嫁北狄的,还有太傅大人,太傅大人在朝中的影响也是深渊,只要——”
“别说了。”白笛淡淡一声,阻止她继续下去,道:“我好了,我想休息了。”
刘嬷嬷只得闭口不语,上前伺候白笛就寝。
……
工部官所,灯火通明。
这段时间的工部官所,为了赶上文献史籍修复的进度,素来都是灯火通明的。
魏延年打着哈欠,从官所内出来,最近这段时间,可真是让他累惨了,几日几夜的不休息,整个人累得虚脱了一样,却还得铆足了劲儿继续冲,真是又艰难又兴奋。
想当初,他投身官场,想做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事情,如今总算也是得偿所愿,就是……哎,真特娘的累啊。
他用力的又伸了个懒腰,瞧了瞧天色,快子时了,今日可是除夕啊,他都好几日没回家了,今日答应了老娘要回去陪着过年,如今都快赶不上时辰了。
他叹了口气,随身的小厮早早将衣服拿来伺候他穿上,魏延年便大步朝外。
走着走着,魏延年忽然停住脚步,后退两步,朝着官所暗处长廊一脚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有个人,看那背影,好像还是——
“蓝兄?”
魏延年挑眉,“是你吗?”
魏延年想着,这家伙不是去宫中赴宴了吗?还交代他宴会结束之后便会直接回府,叫他盯着点这边的事情,所以他才操劳到这个时辰,感情这家伙回官所了站在这里发呆?
魏延年心里不是滋味的上前,口气也有些臭:“喂,蓝兄,相交多年,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啊,使唤我在这里做苦力,你却在这发呆?”
魏延年走上前去,拍了蓝烁肩膀一下。
蓝烁转过身,冷冷道:“明日你休沐吧。”说完竟然也不等魏延年再回答什么,直接大步离去。
魏延年愣在当场,半晌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好家伙,竟然拍了一掌的明霜,这个蓝烁到底在这站了多久,站在这里发什么疯啊!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