欹湖水面上的萧家大郎与杨秋小剑神的攻防已有二十余回合,萧默郎君略处下风。
这一回合杨秋的攻势逼退萧默四五丈,杨秋回落竹竿上亦后退丈余做好防护姿态,却不见萧默郎君的攻势到来。
萧默郎君竖起玉箫,竟然在争斗之中呜呜的吹起箫曲。
辋川的月夜,黛蓝如洗,欹湖的微波之上,响起凄清的箫声,箫声仿佛有诉不完的衷肠说不完的爱恋,轻柔涓细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仿佛一片风就能将她们剪断。
“百尺梧桐画阁齐,箫声落处翠云低。”王维听闻脱口而出。
钟离错看着湖面并无波动,正暗自猜测此刻萧大郎吹奏箫曲的用意,却心神一动,仿佛置身于终南山宗圣观,恩师侯少微观主慈爱的看着自己演练枪法。
钟离错真人不愧行走江湖多年老手,顿觉有异,道心一转,心神回复,抬眼一看,湖中竹竿上的杨秋郎君亦是眼神迷茫却面带笑容,铁剑却已垂下,似已忘却正在比拼武技。
而萧默的艄板已悄然逼近杨秋郎君所在之处。
在看画舫上,诸人均多脸色有异,除了独孤心慈与纳兰妃雅这两位妖孽,即便是金刚大熊亦是口涎直流,几位去岁进士有如王维三郎面色凄苦近乎泪眼迷离,温钰大郎与韦二郎面色带笑,似乎沉醉在某种欣喜幻境中,几位小娘子亦然,萧家的两兄妹竟亦然。
萧默郎君的艄板已离杨秋不过半丈,萧默郎君玉箫离唇,口中大喝一声“咄”,玉箫幽灵般刺出,而杨秋郎君的剑尖低垂仿佛并无察觉。
玉箫的锋芒已近杨秋郎君不过三尺,却是指向其左手臂。
杨秋郎君还是眼神迷离笑容诡异,却手中铁剑有了动作,剑身一翻剑刃横切,骤然爆出一团光芒,直袭萧默郎君腹部。
萧默大郎大惊,凌空直直后撤,杨秋的铁剑却变切为刺,五朵碗大的白花乍起,追袭萧默郎君。
萧默郎君脚下的艄板由于先前催动前行,萧默郎君是凌空突袭,身躯一离开艄板,艄板此刻仍继续前行,萧默郎君后退之后却已无立足之处。
萧默郎君脸色大变,五朵白花如磷火附身,只退丈余仍是不见消退,萧默郎君再次大喝一声,凌空翻身,直与湖面平齐,玉箫点向最高处的那朵白花,整个身子汝骑枪笔直。
玉箫遇到白花,绽放更大的白芒,亦有叮叮之音,好在余下四朵白花已掠过湖面越过萧默郎君的身躯。
萧默郎君冲出白芒,已经是力竭,一个后翻亦落在杨秋所立竹竿上,却是竹竿一沉,脚面入水,再看杨秋,眼神回复清明,似笑非笑,在看自己肩头,铁剑横肩。
“某败了”萧默郎君幽幽叹道,拱手致谢,若是死敌对战,这铁剑只需横移三寸,自己即会身异处。
“承让”杨秋郎君一点竹竿,飘身回到画舫,脚下竹竿亦是一颤,萧默郎君借力亦跃回画舫。
“好好,精彩绝伦啊?剑气如虹,玉箫灵动,两位郎君的比试精彩啊”独孤心慈拊掌赞叹,众人亦已清醒,茫然跟着拊掌道贺。
“杨秋郎君不愧小剑神之名,剑技群,某已拜服”萧默郎君感叹道。
“萧大郎以箫为剑,技法清奇,还有那箫声摄魂勾魄,若不是萧大郎宅心仁厚,呵斥于某,怕败退的是某吧?”杨秋郎君亦是称赞,两人对视一眼,颇为惺惺相惜。
“萧大郎宅心仁厚故是实情,其实若无其那声断喝,杨秋郎君的反击亦会如此,此乃杨五郎的身体自然反应,汝已化身为剑,人剑合一,若遇危险,便事先洞察,即便心念未到,身躯亦是先行反应”独孤心慈摇头,却客观分析先前比斗。
杨萧两人沉思,独孤心慈又接着说道“萧默郎君的来风曲勾魂摄魄,引人入幻,却未把持最好时机反击,反击之时箫声停顿亦是败笔,若那时用腿脚效果更佳”
两人齐齐向远东侯独孤心慈拱手称谢。
“说的汝好似武技宗师一般”韦二郎嘀咕道。
“某不是武技宗师,但某杀人多,杀人之际不能分心,汝等切磋相互谦让自然是友爱之举,但此举对武技提升并不可取,有人在汝面前出招,汝即需忘却所有,心思空灵,只需思虑如何置其死地即可。”独孤心慈淡定笑道。
“那汝若失手呢?比如某寻汝切磋,汝可是须一心想杀死某?”韦二郎不服。
“那是自然,不然某等勿需切磋”独孤心慈断然道。
“哈哈,那每个门派每日均有师兄弟之间的切磋演练,那岂不是死伤累累?”韦二郎笑道。
“确应如此,此乃武技精进的最佳途径,汝可去观看华师大学堂的学员们对练,每一次练习即是生死搏斗”独孤心慈却依然微笑。
“汝这妖孽”韦二郎见其是认真说着,暗自嘀咕。
“所以,若论武者段位,汝远耶律少唐他们,论剑技精彩汝亦是甩他们一条朱雀大街,但若把汝与他们放在一间屋子里,最后走出来的肯定不是汝玉面郎君”独孤心慈冷笑。
万年县的杜绾县丞回忆起先前三百小儿耀长街的情景,耶律少唐带着丁大力独孤中原独孤江南四个十三四岁的总角小儿,在平康坊十字街处死四名游侠,均是一招致死,干净利落,脸色平常,直如喝茶饮酒一般轻松,便知这位独孤明府所言泰半为实。
若无平日惯看生死拼斗,怎有杀敌时的干脆利落?
“魔狼天星的做法过于偏颇,武技的修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