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高氏和刘铁之间有什么,单凭着这一封泛黄的书信,单凭着这咒骂的字句,高氏已经被黄氏厌弃了!
“太太……雀儿是冤枉的,雀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太太是最清楚的,这是有人诬陷雀儿的!”
见到黄氏脸上恼怒厌恶的表情,高氏心里一阵害怕,来不及多想,就扑到了黄氏的脚边,像年轻时那样称呼着黄氏,企图以旧情大打动黄氏。
见到高氏哭得凄凉,又听得她自称雀儿,黄氏便有了一丝不忍。高雀这个名字,还是黄氏起的。
“原先奴婢还奇怪,刘大管事缘何一直不成亲……”突然间,一个略带惊惶的声音插了进来。
一向安静的韩姨娘,破天荒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就像意识到什么场合一样,慢慢涨红了脸。
“贱婢!滚开!我再问你一次,这书信是怎么回事?!”黄氏厌恶地踢了几脚,把高氏甩开,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主仆旧情,那里比得上亲生儿子重要?
黄氏的娘家,比魏家还要差得多,她发起火来,哪里顾得上什么威仪脸面,一口一个贱婢叫着,听得一旁的成氏、张氏、韩氏三人都拿出帕子掩了掩面。
难怪魏安世一娶了成氏,就以“不忍母亲恂劳”的名义,将黄氏荣养了起来。这黄氏,还是差了些。
“太太,太太,雀儿冤枉啊,雀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氏被黄氏踢得生痛,不住喊着冤枉,此外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被这封突然出现的书信打懵了,只觉得心突突跳得厉害,头脑像浆糊一样,什么应对办法都想不出来。
她又惊又恐的目光,掠过了旁边端坐着的成氏。成氏眼中的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寒狠毒。
成氏在明明白白地告诉高氏:你胆敢推我的女儿落水,我就能将你推到地狱永不能翻身!
高氏看着成氏的眼神,忽而觉得一阵冰冷,脸色渐渐发白。她怎么能忘记了成氏是怎样的人?!
十多年前,她买通了以前的姐妹给四岁多的魏灼下药,后来那个姐妹自尽了,并没有供她出来。
但是,成氏那日踢开了她的院门,掐住了她的脖子,像要杀了她一样:“幸好灼儿没事,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你!你别以为,你的过去,就那么密实!”
当时成氏手劲极大,似乎要就掐死她一样,高氏怕得要死,又担心和刘铁的事被成氏知道,便什么都不敢做了,消停了十来年。
这十来年,高氏有魏安世感激,又得刘铁相帮,日子过得很舒坦,在魏家的地位越来越高了,心也越来越大了。
直到魏灼即将出嫁,她想到了自己尚未议亲的女儿魏绣,又以为成氏不知道刘铁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鬼迷了心窍一样,想将魏灼的亲事抢了过来,便暗地里谋划了推魏灼落水,还想让韩姨娘做替死鬼。
她忘记了,就算魏灼死了,魏绣一个庶女,也不可能代她出嫁!
此刻高氏看着成氏阴冷的双眼,那种被掐住脖子窒息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她怎么能忘记了,成氏这个煞星是她不能惹的!
高氏嘴唇哆嗦着,身子像筛糠一样,最后忍不住“啊”惊叫了一声,软软地昏厥了过去。
见到高氏晕了过去,成氏敛了眼中的寒意,看向了旁边坐着的张氏,似笑非笑的。
温婉的张氏被她这么一看,心里一凛,身子慢慢僵住了。
成氏瞥了一眼张氏,缓缓移开了目光。
她知道,高氏消停了十来年,突然再次对灼儿下手,定是有人在旁边撺掇。
高氏身边的管事嬷嬷何福家的,先前经常找由头鼠出门去,行迹躲躲闪闪的,引起了成嬷嬷的怀疑。
原来,何福的儿子嗜赌,欠下了一大笔赌债,何福家的四处奔波,就是为了帮儿子筹钱还债。
魏安世身为武官,甚好酒色,但有一点好,就是绝对不沾赌博一事,管束家中奴仆也如此。
若是他知道了何福儿子烂赌,直接就打发卖出去了,所以何福、何福家的都将此事瞒得死死的。
或许是何福家筹到了钱,那不肖子的赌债终于还清了,魏福家的才安心当差。
听到这些外门送进来的消息,成氏心里冷哼了一声。上百两的赌债,就算何福一家借遍了亲朋戚友,都凑不齐,怎么一下子就还清了?
高氏一个丫鬟出身的人,手头能多松动?会这么大方给何福家的上百两银子?
张氏娘家是商家,这些年有魏安世的官职护着,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了。张氏拿出上百两,不是问题,况且买个即刻就能用的人情,十分划算。
张氏胆敢在自己的心头肉刺一刀,那么自己也定要在她心尖上补上几刀!只是当下松龄院里一片慌乱,黄氏震怒、高氏晕倒、韩氏惊缩,现在,还不是和张氏算账的时候。来日方长,她还等得起。
这样想着,成氏便站起了身,沉稳地吩咐道:“赶紧抬高姨娘回登雀院,省得惹老太太生气!”
说罢,又上前搀扶着黄氏,温声细语地道:“老太太身子要紧,这事就等老爷回来再说,让他有个定夺才好。”
魏安世在青州郊野练兵,每三日才回家一趟,今晚恰好是他回来的日子。
听了成氏的话,黄氏“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显然将成氏的话了进去,想等儿子回来再说。
一旁的张氏和韩氏听了,脸色有些发白。成氏这话的意思,是要将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