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非常少女的房间,粉色的窗帘,粉黄色的墙纸,整套的白色欧式公主家具,飘窗上摆着一溜布偶,连地上的地毯也是纯白色的。
门把轻轻转动,门被从外面打开一条缝儿,客厅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
“妮妮,妈妈进来了!”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她一手扶在门把上,一手端着个托盘,柔声细气的说道。
纯白实木公主床上隆起一个包,听到妇人的声音后,那个包略略的动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声音。
妇人无声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
“妮妮,吃饭了,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还有鲜虾烧卖、豆沙卷和南瓜粥。你起来吃一点吧。”
妇人端着托盘站在窗前,低声说着,那声音里满是心疼,还带着一丝的焦虑。
“……”安妮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既没有起来,也没有开口。
“妮妮——”妇人又劝了几句,可床上的女儿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眼底的焦虑更加浓郁了。
见女儿不搭理自己,又恐自己说多了,惹得女儿生气,妇人便将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
“妮妮,妈妈先出去了,你起来吃饭吧。”
妇人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卧室里再次陷入了漆黑。
确定“妈妈”已经走了,安妮这才掀开被子,抱着膝头坐在床上。
已经整整一天了!
前一刻她明明正半挂在学校的厕所里,准备从四楼高的窗台跳下去;结果,后一刻,她就成了一个因为绝食而昏厥的娇娇女。
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周围的世界也变得陌生,这对于一向胆小、懦弱的安妮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刺激。
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思路。
首先,她是如何变成“她”。
难道只是因为两个人都叫“安妮”?
提到自己的名字,安妮露出一抹苦笑。
别人的名字,要么是父母取得,要么是父母请别人给取得,但不管是什么情况,所取的名字都带着父母亲长对孩子最美好的祝愿和期许。
而她安妮的名字呢?
既不是父母取得,也不是父母请别人的取得,而是户籍民警出于善心给取得。
原因无他,安妮不是被父母期许的孩子。
她的母亲不是父亲的妻子,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安妮的母亲安欣然生下安妮,只是为了敲诈安妮的生父。
而安妮的生父呢,因着安妮的存在被安欣然讹了好大一笔钱,又在家族里丢了大丑,对安妮这个私生女十分憎恶。
这样一对父母,对安妮根本就没有爱,就更谈不上好好抚养她、给她取什么好名字了。
甚至于,安欣然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直接把安妮丢给了老家的父母,自己拍拍屁股去了国外。
安欣然的父母是小县城的老师,一向注重名声,偏偏自己疼爱的独生女闹了个“未婚生女”,让老两口丢尽了颜面。
安父直接被气死了,安母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妮被送了回来,可想而知,安母对这个造成一切恶果的“野种”,将会是怎样的厌弃。
碍于名声,安母没有把安妮丢出去,却也没有精心抚养。
饿了给口饭吃,冷了给衣服穿,仅此而已。
安妮三岁以前都不会说话。
还是隔壁的邻居看安妮实在可怜,正巧自己也带着小孙子,便时不时的帮着教一教安妮。
到了六岁,该上学了,社区居委会的阿姨们找上门来,“提醒”安母该把孩子送去上学了。
安母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安妮送去学校。
报名的时候才发现,安妮还没有上户口,连名字都没有。
有居委会盯着,又有左右邻居看着,安母只得给安妮上户口。
“孩子叫什么名字啊!”户籍民警问道。
“叫、叫——”安母想了想,眼里闪过一抹怨恨,没好气的说道:“就叫安罪吧。”一出生就坏了妈妈的名声,还气死了外公,不是满身罪孽的野种是什么?
户籍民警翻白眼,心道:安罪?呵呵,真正有“罪”的不该是你那个不检点、为了钱不顾一切的宝贝女儿嘛?
你咋不给你女儿改名叫“安罪”?
自己没教好女儿,结果闹出了笑话,如今又把一切的罪过怪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这样的人,居然也好意思标榜自己是个为人师表的人?!
虽然心里鄙夷,但户籍民警还是可怜那个孩子,不想让一个好好的女孩儿背负这样一个名字,便笑着说道:“我听董阿姨经常叫她‘妮妮’,不如就叫‘安妮’吧。”
民警口中的董阿姨便是安家的邻居,是北方人,她老家那边习惯称呼小女孩儿叫“妮儿”。
安母听了这话,虽有些不喜,但忽然想起,如果外孙女叫“安罪”,岂不是时刻提醒别人自己女儿当年的事?
她可不想自家总被人议论,便顺着民警的话,“好吧,就叫安妮吧。”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孩子,所以安妮叫什么都无所谓!
就这样,安妮有了名字,上了学,却依然摆脱不了悲催的命运。
不光彩的身世,缺少父母亲人的关爱,甚至一睁开眼就是外婆憎恶的眼神,安妮养就了胆小、懦弱、自卑的性子。
而这样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