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田神情恍惚地走出医生办公室,行至走廊处,对着窗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严重缺氧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肺部压抑得有些咳喘。
嫂子夏春凤和大妞也紧跟了过来,站在他的旁边,忧心忡忡地问:“有田,咋办,要不打个电话,或许他会认识医院里的人……”
高有田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说:“也只能这样了。”
高有田拨了陈文书的手机,但不知为何总是占线,于是又拨通陈文书家的座机,接电话的人是陈文书的老伴。
“阿姨,我是有田啊,请问老文书在家吗?我有点急事要找他。”
陈文书的老伴说:“是有田啊,老陈他还没回家呢,他应该还在2队那边忙着救灾的事,有什么事吗,你爸听说受伤了,现在怎样了?”
“噢……这样啊,我爸已经转到县医院住院了,对了,阿姨,能麻烦去叫我妈过来听一下电话吗,我有一点急事要和我妈商量一下。”高有田听说陈文书不在家,不禁有点失望。
“好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你妈过来接电话。”
“谢谢阿姨,我先挂电话,过多10分钟我再打回去。”
“也行,等着。”
挂了电话,高有田又试着拨打陈文书的电话,这次倒是侥幸拨通了。
“老文书,我是有田啊,你还在2队那边忙是吗,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家里。”高有田说。
“噢,是有田啊,我还在2队这边安置受灾的村民,书记他们也带着干部职工在这里排险救灾,你爸的情况怎样,还好吧。”陈文书说。
“老文书,我爸的情况不大妙,已经送进重症监护室了,刚才主治医生找到我们说,我爸的腰椎已经被砸断,可能要从此瘫痪了,左肾已经坏死,需要马上手术切除,医生等着我签字,只给一个小时考虑,怎么办,你认识县医院的领导吗,麻烦你帮帮忙。”高有田说。
“嘶……伤得这么重啊,这……有田啊,你稍等一下,不要慌,我马上向支书和主任汇报,有什么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谢谢老文书。”
挂了电话,陈前明快步来到甘雄军身边,说:“支书,有点事向你汇报一下,刚才高有田打电话来说,县医院诊断结果出来了,高大元的腰椎已断,可能从此瘫痪了,左肾已坏死,需要马上手术切除,医生等着他签字,只给一个小时考虑。”
甘雄军听了,不禁双眉紧蹙,沉凝了一会儿,说:“这事看来得马上向萧书记汇报,我们去找一下肖书记。”
甘雄军带着陈前明走到正在指挥安置村民的萧云雷身边,说:“有个事,县医院那边打电话说高大元的腰椎已断,可能从此瘫痪了,左肾已坏死,需要马上手术切除,否则有生命危险。”
萧云雷问:“家属有什么要求?”
甘雄军说:“家属目前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希望我们出面找医院的领导,尽量保住高大元的腰和肾,可我不认得县医院的领导。”
萧云雷点着了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思索着,过了一会儿,将烟头一扔,转向杨泉泽说:“马上联系李镇长。”
杨泉泽拨通了镇长李春山的手机,递给萧云雷。
“书记,我正在往家里赶,准备下高速,快到白川县城了,家里的情况怎样,受灾村民都安全转移了吧。”镇长李春山在电话那头急声说。
镇长李春山前些日子带团参加省里的一个招商博览会,听说家里爆发了特大泥石流,于是连夜赶回浪竹镇。
“镇长啊,辛苦了,家里目前没什么事,经过全镇干部的共同努力,目前受灾村民已经全部转移到安全地带安置,当前主要是排险,明天天亮后马上炸开堰塞湖的堤坝,疏通山洪,现在你也不用急着马上赶回来,这边有我守着就够了,有个事需要你去处理一下。”萧云雷说。
“噢,好的,你说。”李春山应着。
“是这样,红莲湾1队村民高大元在协助抢险救灾的路上遇到塌方受了重伤,正在县医院抢救,你代表镇党委政府县医院看望伤者,想办法联系到县医院的领导,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尽最大能力治疗,同时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家属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他们。”
“好的,书记你放心,我这就赶去处理。”李春山应着。
……
高有田在住院部icu室门前的走廊等了约10分钟,估计老妈田淑珍也到陈文书家里了,于是拨通了电话。
“儿子啊,你爸怎样了?可醒过来了。”田淑珍急声问。
“妈,爸伤得很严重,现在还重症监护室里面,还没醒过来,医生说,爸的腰椎已经断了,可能从此瘫痪了,左肾已经坏死,需要马上手术切除,否则有生命危险,医生正等着我签字,只给一个小时考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高有田说着,在老妈面前,他已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眼泪。
“老天不开眼啊,这……都是命啊,儿子啊咱们认命吧,先保住你爸的性命吧……咱们斗不过天,如果实在……不行了,就带你爸回来吧。”说着,田淑珍已是泣不成声了。
“嗯……妈你不要太伤心,刚才我也已经打电话马上向村领导汇报,爸是因公受伤的,想必村里也不会不管。”高有田说。
“儿子啊,有什么事你和你嫂子看着做主,既然命中如此,咱们尽人事吧,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