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忙着建设人饮工程时,老文书陈前明也走进了镇政府。
陈前明这次到镇上,一是看看闺女陈芙蓉及外孙,闺女前些日子办离婚了,在镇上开米店谋生,还带着一个小孩,日子挺不容易的。二是顺便为高家老二有田面试的事走走关系,探探内部消息,收了高大膀子的300元烟钱,还有100斤晚稻好米,不帮打听点信息,怕是回去不好面对乡亲,另外,不得不说,他与高有田这后生还是挺投缘的,后生可畏啊,帮后生晚辈何尝不是帮自己。
平时因为送文件报表、报账,或者开会、办事,陈前明每周都要来一两趟镇政府,也许是来去匆匆,对于镇政府大院,他没有什么感觉,然而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心境有些不大一样,过些日子,新文书就要报到了,他也要退休了,也将从此淡出这个圈子。岁月无情啊,无论多强悍的人都无法留得住时光,哪怕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行,世间的生灵一代代老死去,又一代代新生。呵呵,我也一样,也无法逃脱这一生存法则和生死轮回。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特别是浪竹产业园的发展拉动,浪竹镇有些经济底子了,新办公大楼也建起来了,大院内不再是以前那般破旧不堪。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官场何尝不是一样。陈前明在红莲湾做了近30年的村文书,他自己也不记得送走了多少任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在乡亲们眼里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本事通天,其实他不过是一个没有编制的村文书,他没什么突出的本事,平时抄抄写写、上传下达、跑腿报账,就是做出了什么工作成绩也不是他的,他要想在这个岗位继续呆下去,就只得老老实实的隐身在村领导的背后,因此他也没什么机会和条件去与镇党委书记、镇长等大人物打交道,实际上也就认识镇上联系本村的分管领导、党政办工作人员以及七所八站的一些办事小头目,他的关系也就这么多。
镇党委副书记杨泉泽分管组织、宣传、纪检、城建、民政、经济等工作,红莲湾是他挂点联系的村,所以不时也会下来走走看看,而陈前明熟悉红莲湾的情况,杨泉泽副书记每次深入自然村或村民小组调研时都会带上他,一来二去,接触的机会多了也就有些关系,陈前明平时镇上办事都会到杨副书记办公室坐一坐,喝杯茶,杨副书记也会顺便了解一下红莲湾的工作。
陈前明本来打算要用好杨副书记这个关系将儿子陈忠伟从种子站调出来,可陈忠伟本来就没什么上进心,认为现在公务员都要考,调来调去还不是事业单位,因为身上的暗疾四处求医不得搞得心力交瘁、头都抬不起,哪里有什么精力和心情去准备考试,加上他这两年挂种子站的名义做种子生意刚刚有些起色,他不打算半途而废,于是拒绝了父亲的安排。随后,陈前明又想到自家闺女陈芙蓉失业后一直尚未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于是打算帮女儿一把,可女儿高中都没毕业,还真是不好办,而陈芙蓉也志不在此,只好作罢。恰好这时高大膀子求上门来,其也比较喜欢高有田这位后生,于是答应了下来。
陈前明来到办公楼四楼,杨泉泽的办公室就在镇党委书记萧云雷的办公室隔壁,门敞开着,正好在办公室。杨泉泽也就三十多岁,人看起来很干练、宽厚。
陈前明轻轻了一下门,陪着笑脸唤了一声:“杨书记,你好,可以打搅你几分钟吗?”
正在埋头看文件的杨泉泽抬起头一看,见是红莲湾的老文书,于是微笑说:“呵呵,是老陈啊,没事,进来喝茶。”
说着,杨泉泽起来亲自给陈前明泡了一杯绿茶,并请他坐到沙发上。
“哎呀,这……怎么得了,怎么好意思要书记大人亲自给我这个小老百姓倒茶啊,天可是要下雨的啊……”陈前明忙站了起来,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神情,边说边接过茶。
杨泉泽回到座位后,伸出右手食指,朝陈前明点了点,含笑说:“你这个老陈啊,你这么说我可要批评你了,你的意识、观念确实要转变一下,都是什么年代了,现在从上到下都在提倡建设服务型政府,今后镇党委政府的工作就是服务好群众嘛,谁规定领导就不能给群众倒茶了?你呀……”
陈前明忙说:“杨书记批评得对,批评得中肯啊,我们这些老骨头了,确实是跟不上时代了,老了不中用啊。”
“噢,对了,老陈,你的退休手续都办好吧。”杨泉泽关心地问。
“谢谢杨书记的关心,退休手续都办妥了,就等新文书报到办理交接了。”陈前明感激地应着。
杨泉泽说:“嗯,老陈不错,咱们做事就要有这样的责任心嘛,一定要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善始善终,要对党对人民负责。老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直说吧。”
“咳咳,杨书记,是这样,咱们红莲湾不是搞公开招考村文书吗,昨天参加面试的人选公榜后,乡亲们对公开招考这种选拔人才的方式拍手叫好,不过也有一些乡亲担心面试主观随意性很大,存在暗箱操作,这不,一大早就找到我那儿,让我向镇党委政府代为转达他们心中的顾虑……咳咳。”陈前明原本打算婉转些提出来,然后旁敲侧击,打探点有用的信息,敷衍一下高大膀子就算了,没想到杨泉泽这么直接地问,于是就直奔主题了。
提到公开招考的事情,杨泉泽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