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该死的偷鞋贼,真他妈缺德……”
杨棠光着脚板,踮着脚尖走路,样子显得很狼狈。他很少光着脚走路,脚皮嫩,经不得砂子的磨砺,一边走一边倒吸着冷气,不禁越想越气愤,咒骂着缺德的偷鞋贼。
“杨哥,你不习惯打赤脚,要不让我背你到车站旁边的鞋摊买一双便宜点的鞋换上吧。”
高有田跟在后面,帮着杨棠提着行李袋,看到杨棠的狼狈样也觉得好笑,于是同情地说。
“这……兄弟……怎么好意思要你背,再说背着也不好看,别人还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咳咳。”杨棠红着脸说。
“杨哥,要不你穿我的鞋子吧,我在乡下经常打赤脚走路。”高有田想想也是,从车站里背出一个人,确是有些引人注目。
“这……兄弟,谢谢你,不过兄弟你的也太大了……”杨棠朝高有田脚下看去,又比了比自己的脚板,天啊,都是脚,怎么差这么远,看样子有四十八码,自己那三十九码小脚板套上去岂不是像撑船吗。
“将就一下吧,杨哥。”高有田笑了笑,说着,弯腰脱下波鞋和袜子,鞋子扔到杨棠脚下,袜子往行李包一塞。
杨棠苦笑着勉强穿了上去,拖着脚步,和高有田一同走出车站。
傍晚的车站,还是那样忙碌,站前广场人来人往,停满了搭客的三轮车,显得有些凌乱堵塞。
杨棠自小生活在县城,对县城很熟悉,知道哪里有便宜鞋子卖。高有田是第二次到县城,前一次是送水样到疾控中心检测鉴定,还去了土地局和农技站找专家咨询,来去匆匆,都是打车去的,没什么闲情逸致留意县城的繁华和喧嚣。这一次进城又有另一种感觉,东张西望地跟着杨棠,来到车站广场附近的一个小鞋摊。鞋摊卖的都是一些杂牌货,质量也很一般,但杨棠也顾不了那么多,与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花了三十元买了一双波鞋。
换下高有田的巨人鞋,杨棠才松了一口气,说:“兄弟,坐了半天车,想必肚子也饿了,走,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喝两杯,到了哥的地盘,哥请你。”
“杨哥,你出差这么久了,还是先回家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也要去找个旅馆住下来。”萍水相逢,怎能随意吃别人的饭,高有田婉言谢绝。
“呵呵,放心吧,哥家里就一个小妹,年纪和你差不多,在移动公司上班,晚上有时还要加班,小丫头玩疯了,常常是半夜才回。听哥的,别再推辞了,哥与你有缘,给哥一个面子,走走,先吃饭,住的地方容易找,大不了住哥家里,哥家里有房子住,何必花那冤枉钱,旅馆又脏又不安全。”杨棠执意地说,然后扯着高有田往不远处的一个叫美食村的食肆走去。
美食村其实是一个大排档。
盛情难却,高有田见推辞不掉,也跟着杨棠走向美食村。
“先生,请问多少个人吃饭呢?”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的女服务员热情地上前问。
“就两个,。”杨棠说。
“好的,两位这边请!”女服务员说着,礼貌地引着杨棠他们俩走进了一间小包厢。
“小妹长得真漂亮,贵姓呀,哪里人呢?”杨棠是跑业务的,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很喜欢和饭店的女服务员调笑。
“谢谢夸奖,免贵姓刘,叫我小刘可以了,家在浪竹镇。”女服务员看来常遇到这样场面,应付杨棠这样的顾客蛮有经验的。
“哦,真巧啊,兄弟,遇到老乡了,小刘,我兄弟也是浪竹镇的,谁说的,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哈哈……”杨棠朝高有田挤眉弄眼,坏笑着说。
高有田没有这方面的应对经验,骤然被杨棠拿来说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干笑了几下子,手足失措,脸色涨红。
“先生说笑了,咱们浪竹人还是蛮厚道,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这位小弟真的是浪竹人么,哪个村的,姓什么的?”小刘含笑问。
“咳咳,我是红莲湾村的,姓高,刘姐是哪个村的?”高有田忙应着。
“啊,红莲湾的呀,姐曾去过一趟,那里挺好的,人也很朴实的,我表姐就嫁到红莲湾,她叫田艳,认得吗?”小刘似乎觉得太巧了,惊喜地说。
花十媳妇田艳怎的不认得,自己和她之间就有一笔糊涂账,玉米地里的荒唐事,还像做梦一样,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与这个女人有什么交集,唉……
“咳咳,自然认得的,都是本村人,哪里会不认得的,来县城之前还见过她一次,真是巧了,刘姐来县城多久了?”高有田挠了挠后脑勺,说。
“唉,我表姐很命苦,听说她男人走了好多年了,一直音讯全无,这日子……唉,不说她了,两位现在点菜么,吃点什么呢?”刘姐说。
“点,点,兄弟想吃什么呢?”杨棠说。
“杨哥,你看着办,我不懂这些,听你的。”高有田忙说。
“好,肚子饿得慌了,上一个红烧猪蹄膀,一个白切鹅杂,一个生煎五花腩,一个肉末芥菜,还有一个泥虫酸菜汤,两斤土茅台,另外上一大蛊芋头饭,一蛊白粥,咸菜、花生什么的也上一些,速度要快!”杨棠一口气点了菜。
见过世面的人气势就是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高有田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好的,两位稍等,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刘姐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