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浓浓的夜色中,一个青年男子在一个小后生的搀扶下垂头丧气地行进着。
这两个人正是刘朝勇、刘朝武兄弟。
刘朝勇的断臂处已用布带简单包扎着,主动脉的血算是止住了,但伤口依然渗着血水,显得有些怵目惊心。
“老三,怎么不走了?”刘朝武看到老三突然停了下来,于是讶异地问。
“老四,不回家了,你送我到我义父那里。”刘朝勇咬了咬牙,神情狰狞无比。
“这……老三,要不我送你去卫生院找陈哥,看他能不能把你的胳膊接好。”刘朝武说。
“这回伤得这么重,陈哥那点能耐恐怕帮不了我,现在只有我义父才能帮我了。”刘朝勇苦笑着说。
“那好吧,去碰碰运气也好,没想到高有田这小子比咱们还狠,真是看走眼了。”刘朝武说。
“这个仇我刘老三一定要报,得罪我刘老三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高有田,咱们走着瞧!”刘朝勇恨恨地说。
刘朝武朝老三瞥了一眼,心说:“你还是想办法把你的胳膊先接驳回来再说吧,两条胳膊都找不到人家什么便宜,还自小拜师学艺呢,人家步家村怎么可能传你真功夫,义父义父,叫得这么肉麻,自己的亲爸还没死认什么契父,真他娘的晦气,老三这人就是没原则。”
于是,兄弟两人转身投步家村方向而去。
……
高有田也不是铁人,跑了一夜,又惊又急又焦灼,神经绷得紧紧的,现在终于把嫂子找回来,悬在半空的心放下来,特别是看到自己那张可爱的木架床,顿时疲惫袭来,眼皮重得都没起来抬起来。要不是老妈田淑珍一定要冲个热水澡,他早就爬上床呼呼大睡了。
冲完热水澡后,头发都还湿漉漉的,可他实在顶不住了,朝床上一躺,没到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这时,房门咿呀一声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他的房间里,来到床前,默默地注视着他。来人正是高有田的小妹冰儿。
“我第一个误会二哥,错怪二哥了,不知二哥心里会不会记恨我?”
冰儿怔怔地看着甜甜睡去的二哥,看着二哥那张熟悉而有些陌生的脸庞,她觉得很内疚,很悔恨,连她也弄不清她为何这么神经质,一看到二哥与其他异性扯上一丁点儿关系,她就变得很敏感,就会疑神疑鬼,甚至失去判断的理智。就像昨天晚上,一看到二哥手臂上的咬痕,她的心里很不舒服,疑神疑鬼,失去应有的理智,误会了二哥伤害了嫂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相信二哥呢,为什么一听到二哥和别的女子有关系我就不高兴,不开心,不快乐,甚至有些暴躁呢?是二哥太花心了吗?可二哥跟别的女子有来往,有交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二哥长大了,他将来肯定会有女人的,也就是会有一个女人成了二嫂的,这不是很好吗,我作为妹妹,不是应该祝福他们吗?可为何我就快乐不起来?我是在担心二哥心地善良被那些坏女人骗了吧,我是为二哥好,让他远离那些狐媚子,尤其是那个王芸,这样的烂货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搭理她!二妞也真是,为什么也喜欢我二哥呢,要不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好姐妹,我早就和你断交了,也不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我妈能答应你做我的二嫂吗,哼,只是二哥的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以前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可最近好像变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了,以前一见到我,就喜欢围着我转,哄我开心,那种感觉真好,可是现在二哥似乎有些疏远我了,整天板着一张脸,同样是检查作业,对二妞柔声细气的,对我却苛刻得很,动不动就罚,到底谁是你的亲妹妹嘛,真是伤感情。唉,在家里我都找不到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二妞是个打小报告的叛徒,嫂子这段时间古古怪怪的,老妈又和老爸闹意见正心烦着,要是大姐在就好,怎么大姐这段时间都不回娘家了,真是奇怪了,难道她家出什么事了?”
“咦,丫头,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你二哥睡着了?”
这时,田淑珍拿着一瓶万花油走来过来,她想到儿子那个皮肉翻卷的咬痕就有一种揪心痛,她错怪儿子了,还打了儿子一个耳光,这个儿子她没少打,但之前每次都打他的理由,就像上次儿子因为花十媳妇的事自暴自弃,她就觉得该打,而且还要狠狠地打到肉里去,不痛不清醒啊,老娘生你养你含辛茹苦,一把屎来一把尿的,容易吗,你小子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可现在看来昨晚是她打错了儿子,不仅打错,还差点毁了儿子的声誉,这让她事后想想都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儿子才刚长成,才刚出道,有什么能比儿子的名声重要啊,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妈,我睡不着,我来看看二哥,想向他道歉,没想到二哥睡着了。”冰儿说。
“冰儿啊,咱娘儿俩都错怪有田了,娘正后悔着呢,事后想想,娘都怕了,你说要是有田和她嫂子的事真传了出去,不就毁了有田了吗,有田高考落榜差点丢了一条性命,好不容易考了村文书,刚刚找回一点自信,刚刚有个好的开头,险些因为咱们娘儿俩的疑神疑鬼而毁了,咱们娘儿俩差点害了有田啊。”田淑珍悔恨地说。
冰儿面色陡变,吓出一身冷汗,她想得简单,没有田淑珍想得这么多,这么深,她没想到自己不经大脑思考的一句话险些让二哥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