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凤搭着摩的暗暗地跟在高有田后面,因为黄昏天色有些暗,前面的高有田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后边有人跟踪。
直到高有田开进了镇粮所的大门,夏春凤让摩的司机停车在外边等着,她则蹑手蹑脚地来到粮所大门口。
人员分流后,粮所的管理放松多了,门卫都没设一个,也没几户人住在这里,有门路的职工纷纷搬走了,只有一部分没门路的或者困难的职工和家属继续住在这里。
夏春凤往门里瞧,只见高有田骑的摩托停在东边单元的楼梯口前,人已经上楼去了,不知道高有田上哪一层楼,又担心被高有田发现,于是她只好在门口处守候着。
在粮所门口等了差不多20多分钟,还不见高有田下楼来,不禁有些心焦,特别是那摩的司机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已经按了两次催促的喇叭了,心想:“有田这小子到底搞什么名堂呀,报个丧也搞这么久,对方跟你又不熟,有这多家常唠嗑吗,不正常!”
就在这时,夏春凤听到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脚步声似乎有三四个人下来,她连忙闪到门旁,只见和高有田下楼的竟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那女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身材高挑,脸蛋白净,手里携着一个6、7岁的男孩。
夏春凤看到那女子对高有田有些异乎寻常的亲切,瞧那眼神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随后朝那男孩看过去,天啊,这男孩的相貌怎的和有田这么相像啊,难道这个男孩是有田的儿子?这么说,那女子是有田的相好了,只是那女子的年纪要比有田大7、8岁,有田怎的看上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女子,难道是这个女人引诱他的,难道是有田在外边读书时被人家带坏了?听说现在城里人流行什么“姐弟恋”,老的喜欢吃嫩的,嫩的喜欢傍老的,这样都行,现在的城里人怎么把男女关系搞得这么复杂。想到这里,夏春凤气得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叔叔”?那男孩怎的叫有田做叔叔?莫非这个女子是有夫之妇,有田暗里和这女人好,生下这个男孩?一定是这样,有田这小子看来真是跟人家学坏了,哼,今天要不是我不放心跟来,一家人都被这小子蒙在鼓里,回去再找机会收拾你!
看到高有田跨上摩托了,夏春凤赶紧往停在路边的摩的跑去,说:“师傅,走,回到街口那头,有捷径么?一定要赶在他前头。”
“好的,放心吧,一定比他快。”摩的司机应着,启动摩托,往旁边的一条小巷一拐,瞬间无影无踪。
且说高有田出了粮所大门,看天色已暗,因为穷的得连块手表都买不起,只能凭看天色估计大概的时间,生怕嫂子在街口等急了,于是加大油门朝街口赶,到了约定之处,没见到嫂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还来得及。
高有田在街口停好车等嫂子,看到街口有一个杂货铺子,里边摆卖家庭日常用品,于是锁好车,走进铺子里看看有什么合适买的。他给老妈买了一双棉线手套,老妈干芒编活时常被芒竹刺割伤手指,看到她的手指经常缠着伤湿膏布,高有田的心就特别的堵。他给老爸买了一双凉鞋,老爸无论多热的天都赤着脚板走路,那双破胶鞋已经补了又补了,都不舍得换一双,省吃俭用的供他补习,可惜原先那个高有田却一年又一年地让老爸失望,实在太不争气了。顺手还给老妈、嫂子和小柳儿每人买一朵头花。想到家里那个壁挂钟整天乱挡,有时三更半夜敲个不停,挺闹心的,还经常罢工,看日头判断时间的日子真的不习惯,于是他咬了咬牙,掏出10多元给自己买一块电子表。
从杂货铺出来,看到嫂子站在摩托车旁东张西望。高有田说:“嫂子,什么时候到的,小柳儿的衣服买到了吗?”
“噢噢,随便看了看,没买成,不是叫价太贵了,就是款式不大合适,算了,下圩再买吧,反正也不等着穿,你呢,事情都办完了?”夏春凤问。
“都办妥了,嫂子,我在杂货铺里给你买了一个头花,你看合适吗,不合适我拿回去换。”高有田说。说着,给嫂子递过一朵时尚的头花。
“你哪来的钱买,乱花钱不好,款式不错,就是色彩鲜艳了一些,嫂子一个乡下女子,又土又老,嫂子戴不起,你还是留着送给你的女朋友吧。”不知为何,一想到高有田和粮所那个俏丽女子的事儿,夏春凤心里就不舒服,只见她眉头微蹙,兴味索然,冷淡地说。
原本兴致勃勃的高有田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万分委屈地从嫂子手里接过那朵头花,嫂子的冷淡令他觉得无比烦躁,发气地说:“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嘛,既然嫂子不喜欢,留着它干什么,不如扔了。”说着,高有田将手里的那朵头花往路边一扔,转身朝摩托走去。
“你……还是男子汉吗,嫂子不过是说一句气话,你就不能让一让嫂子吗?嫂子说过不喜欢吗,嫂子只是觉得自己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戴了这么鲜艳时髦的头花人家会说闲话,嫂子也是女人,哪个女人不爱打扮,可嫂子打扮给谁看……”夏春凤噙着泪花心里埋怨着小叔子,默默地跑出去,把那朵头花捡了回来。
一路上,叔嫂两人像是赌气似的,都不说话,距离也拉得远远的。到了渡口,也是默默地上了渡船,高有田扶着车把,夏春凤则在车尾处站着,脑子觉得很乱,于是走到船边蹲下,低头看着汩汩而流的江水,潮湿的江风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