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记得去瞧人家年纪大小。
一旁的宁嬷嬷忙劝慰道:“娘娘进宫时,不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么?”
安宜皇贵妃这才又坐直了身子,道:“年纪小的姑娘,总是要多哄哄的。”
江舜认真地点头:“儿臣记下了。”
“去罢,你且先在她跟前卖了好,我再令人送东西去。你叫你父皇也莫要小气,挑些珍奇玩意儿,给萧五姑娘送去。”
江舜忍不住笑了:“是,儿臣今日便将这话转述给父皇。”
安宜皇贵妃挥了挥手:“我要歇息了。”
江舜躬身告退。
待瞧着他的身影远了。
宁嬷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一转眼,殿下也要娶亲了。”
安宜皇贵妃垂首拨弄着手腕上的珠串,道:“我信他不是愚笨胡来之人,只盼这姑娘也喜欢他便好了……”
宁嬷嬷道:“殿下容貌俊美,才华横溢。京里头哪家的姑娘不想嫁他?那萧五姑娘定然也是喜欢殿下的。”
安宜皇贵妃却摇摇头,道:“哪有这人足够好,便一定会喜欢他的道理?人家姑娘若是不喜欢。纵使家财万贯、地位至高,便也照样不喜欢。”
宁嬷嬷听了这话,自然不认同。
她心中暗暗想着,若那姑娘不喜欢殿下,那她们便暗里帮着好了。
这只要功夫深,铁杵总能磨成针。
待离了永华宫,江舜便一转身,往宣正帝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勤政殿去了。
他身边的顾刚忍不住出声问:“殿下这是去?”
“问父皇讨些赏。”
顾刚有些摸不着头脑:“昨个儿皇上不是才赏了殿下么?”
“今日要讨的,乃是王妃的赏。”
顾刚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来:“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待见了宣正帝。
宣正帝仍不死心,又问了江舜几句,问他可下定决心了。为父者,不愿给儿子许了一桩糟糕的婚事,将来换得儿子埋怨。
江舜便也配合地发了誓,言明他的确喜欢萧家五姑娘,纵使这萧五姑娘不喜欢他,他也认了。日后只会感念父皇赐了婚,又哪里会埋怨父皇。
宣正帝这才松了口:“那朕明日便下旨。”
江舜伸出手:“还请父皇多赏她些东西。”
宣正帝无奈一笑:“罢了,朕今日便与你母妃好生挑选,待明日圣旨送往萧家时,那些赏赐也一并送往。”
江舜谢了恩,与宣正帝又说了几句话,才出了皇宫。
待出宫后,江舜并没有立即回府,也没有往萧家去,而是先坐上马车,往街市上行去了。
京中有一宝珠阁。
顾名思义,正是卖女子首饰的地方。
又有一霓裳轩。
乃是定制女子衣物的地方。
又有一水波庭。
乃是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地方。
又有荣春楼。
乃是京中味道一绝的酒楼。
这四处,都是京中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方。
江舜一个也没落下,都逛了个遍。
待出来时,他身后那些个高大威武的侍卫,已经提了满手。
看上去略有些滑稽。
顾刚有些茫然:“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萧家。”
按母妃所言。
这胭脂水粉华服美裳,美食佳肴珠宝金银。
总有一样能讨人喜欢的。
既如此,那便都买了罢。
萧七桐又吃了两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乐桃被她笑得迷惑不解,问:“姑娘笑什么?”
萧七桐抿了下唇:“笑我从前看不清。”
乐桃听了这话,却更云里雾里了。看不清?看不清什么?
萧七桐上辈子十四岁时,手段有、心智有,却免不了还带着一些孩子的执拗、天真。
她厌憎萧咏兰的蠢笨、程敏月的阴毒,更憎恶父亲的冷漠。但那时她从没想过,要将程敏月苛待她的事,剖在父亲的面前。因为她不愿示弱低头。
可实际上示弱并非是真弱于别人。
这辈子,她不过在萧靖的跟前,随口那样说了两句,便再无人敢来克扣她。纵使其中有一些程敏月身亡下人们不敢再妄为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却应当是,萧靖将此事报到了萧成的跟前。萧成爱惜面子,重规矩,又哪里允得了府中发生下人欺侮瞒弄嫡小姐的事?
她上辈子性情烈,行事执拗,但求结果,不追求过程。
于是以致于,程敏月虽然死了,萧咏兰也瘸了。但她同样没能过上好日子。她引得满京城耻笑,只能蜗居在佛光寺中,剃了满头青丝,常伴青灯古佛。
不过两败俱伤罢了。
至萧家满门抄斩时,也未曾有一人对她心怀愧疚。
这辈子,何不让自己过得更快活些?
正逢此时,萧七桐的屋门叫人敲响了。
“姑娘可醒了?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了。”外头传来的,是另一个伺候她的丫鬟香蓉的声音。
乐桃皱了下眉,道:“如今继夫人都没了,她还这样殷勤作什么?她是姑娘房里的丫头,却偏盼着姑娘吃亏。十足蠢货!”
“将她打发了便是。”萧七桐懒懒地吃了两口粥,“你既知晓她是个蠢货,又何必与她生气。”
乐桃却愣了愣,道:“可,可如何打发?”
“我昨日怎么与大哥说的,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