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源实在是个实在人, 还以为顾陌城是怕麻烦自己,几次三番提出要帮忙, 然后被顾陌城几次三番严词拒绝。
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顾陌城清楚了, “师兄,师父下山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又把自己给弄到派出/所去了,好像需要人过去领一下。”
井溶那边出现了漫长的沉默, 久到顾陌城都怀疑自家师兄是不是要反过来劝她干脆就把这个不省心的师父丢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他现在在哪儿?”
顾陌城赶紧报上派出/所的名字,又问:“师兄, 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吧, ”井溶带着几分无奈的说, “好像距离我这边比较近一些,再说现在你也忙。”
“你忙完了吗?”顾陌城反问了句。
然而井溶只是呵呵一笑, 说:“秦家和冯家现在狗咬狗,厮打的不可开交, 都说家丑不外扬, 我作为一个外人, 自然要知情知趣,这个时候凑上去讨什么嫌?”
他的语气是很温和没有错, 但顾陌城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他的不善, 然后……默默地替自家师父捏了把汗。
你说你啥时候闯祸不好, 偏偏挑在这档口,阿弥陀佛。
井溶对这个叔叔兼师父其实还是很有感情的,挂了电话之后就叫人准备车出发了,十分雷厉风行。
差不多到的时候就将近十二点了,井溶琢磨着秦峦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肯定没多少钱,又在派出/所里,估计没吃饭,还特地去当地一家知名餐厅打包了一个巨大的餐盒。
他本以为找到秦峦会费一番周折,或者说看到对方的时候如何凄惨,然而刚踏进派出/所的门,他就一眼看到了那个人堆儿里眉开眼笑的中年人,后脑勺上的小辫子随着主人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呦,小伙子你报案还是怎么的?”
值班的民/警看到他,主动上前询问,丰富的经验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像是摊上事儿的样子。
井溶冲对方扯出个特别官方的微笑,指了指前面,说:“我来接他。”
那民/警就笑了,然后扬声喊道:“秦先生,你家属来接了!”
秦岳闻声抬头,一看是他就笑开了,连忙招手,“哎呀溶溶你来啦?没吃饭吧?快坐下吃点。”
这反客为主的架势,搞得好像派出/所就是他家,而井溶不过是个踩着饭点过来串门的邻居一样。
井溶在他喊出口的瞬间就黑了脸,在场一众民/警却纷纷笑出声。
蓉蓉?
这么帅气的大小伙子咋起了这么秀气一个名字?
井溶阴着脸过去,扫了眼在四个女/警环绕下谈笑风生吃匹萨,气氛十分和谐融洽的秦峦一眼,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再叫一声试试?”
秦峦也不在意,只是拉着他往前走,又美滋滋地说:“这里的同志真是很热情啊,看我没钱没去处还请我吃饭,你看,麻辣小龙虾的匹萨,真的很好吃,哦,对了,忘记你好像不太能吃辣了……”
他今年已经42岁,眼角早已有了一点细细的皱纹,但他长睫毛下的眼神依旧明亮活泼,神态依旧坦诚率直,这些皱纹反而让他形成了一种天真又成熟的复杂魅力。
他出身优越,自有一股从容的气质,哪怕此刻穿着从地毯上买的老头衫,跟几个基层公务人员缩在小小的压缩木粉板桌子边吃廉价的匹萨,也有一种平和不迫的优雅。
井溶看了他一眼,忽然就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我来之前吃过了。”
秦岳哦了声,忽然看到后面的人手上拎着的三层餐盒,立即眉开眼笑的问:“溶溶,啊小井,这是给为师带的吧?”
还为师……赶明儿你是不是要去取经?
井溶终于忍不住捏了下眉心,“嗯。”
秦岳马上喜滋滋的跑过去,麻利的将餐盒放到桌上,十分热情的邀请正在值班的所有民/警道:“来来来,今天麻烦大家了,我跟大家搭个伙。”
众人纷纷表示不用了,说不合规矩,但秦岳又热情的邀请了几遍,又亲自给大家分了菜,反复强调是搭伙,这才过了。
井溶冷眼看着他在派出/所里混的如鱼得水的样子,总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就出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哎呀小伙子不要老站着,坐下,坐下说。”跟秦峦同桌吃饭的四位女民/警之一站起来,一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牛腩盖浇饭,热情的给井溶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她的年纪约莫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看制服还是个领导,声音洪亮,长得浓眉大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飒爽之气。
井溶顺势道了谢,又顺带着迅速扫视桌上其他三位女性,发现大家的年龄跨度颇大,最小的看着好像警校刚毕业的样子,最大的感觉应该四十出头。
他又飞快的别开眼,看向秦峦的眼神中就带了点儿一言难尽。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自家师父讨人喜欢的本事一点儿没落下。
西红柿牛腩盖浇饭女同志看看秦峦,又看看井溶,很职业的问道:“你们两位是?”
看着倒是有点像,但这个年龄差好像有点尴尬,不像兄弟,也不大像父子。
井溶很自然的回答道:“叔侄。”
女/警点了点头,井溶就听秦峦对面两个相对年轻点的女/警带点儿兴奋地对视一眼,小声说,“你看,我就说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