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

我未婚夫是怎么死的?

没喊名字,称呼“未婚夫”好像在说我是以家属的名义特此质问,听上去总带那么点怨怪的意味。也是,换做谁不怨呢?

关远辉说:“任务算完成了,他不该返回去的。”可惜之情溢于言表。

丛诗薇问:“那他为何要返回去?”

关远辉不回话,他也说不清原因。半晌过后,缓缓说:“沈川同志是个好同志,但他死因不明······”余下的话咽回肚里。

丛诗薇直言不讳,冷笑一下:“所以他连追封‘烈士’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规定。他的确为这次任务立下不小功劳,我们会记住,会奖励,抚恤金······”

丛诗薇皱了皱眉头,粗暴地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个。他是个重名誉的英雄,必须弄清楚死因,绝不能不明不白。”

“这是自然。云南方面保留了现场,我们的人下午就动身,相信很快就会调查清楚。”

丛诗薇请求跟队。关远辉思索后说:“好,白家二老身体不便,你替他们接儿子回来也是最好不过。”

在副队周成的带领下,六人小组出发了。除她之外,另有两名年轻警察,一名武警特警,都是男性,惟一的女性则是法医,三十多岁,很高很瘦,长的一副干练样子,颇有几分港剧中职业女性的味道。

一路上从他们口里听来了许多关于小川的事迹,大家都很敬佩他,说他参加了很多次行动,在缉毒事业上居功甚伟。每次深入虎穴都能全身而退,不可谓不英勇不机警。生活中不孤傲,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典型的北京大男孩性格。真好的人。

“真好的人。”丛诗薇重复一遍,垂下眼皮,嘴角那一抹笑容怪叫人心疼。

次日夜半抵达小镇,早有人安排了旅馆的住宿,由两个便衣接待。吃罢饭,又拢在一处谈话,因为事关机密,要求无关人员暂时回避。丛诗薇原以为和白沈川相关,便想仔细听一听,知道其中牵连甚大,多有不便,也就知趣地出来了。

这种地方虽然藏污纳垢,容易滋生害虫,到底远离尘嚣,空气好,隐隐夹带花香,月明清朗,够使人舒服的,稍不当心就以为外出旅游呢。只是如此雍然自得的时候,心却分外疼痛。

一阵刺鼻的烟味飘来,她连打几个喷嚏。寻味过去,在拐角墙根处看见一个少年,半蹲着,自己把自己呛着了。

她满腔的郁闷赶巧有人撞上来,又攒了满腔怒火,欲以自己文明之士的态度教育一番没有素质的粗鄙乡人。不曾想还是一个半大孩子,一时开不了骂口。

那孩子朝她望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闪烁不定,手脚慌乱,一边道歉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一边胡乱地掐灭烟头,兴许真慌了,竟然不是摁在地上灭火,直接拿两手指头掐掉,瞬间滋红皮肤,起了顶大的水泡。应该挺疼,那孩子却浑然不觉,只顾对她傻笑。

她是个多情的人。由此知觉了少年浑然天成的傻气与稚气,推知一份现如今缺失,旁人万分不及其一的善心与纯良,也就无所谓生气与否,满心只有怜惜与喜欢。

微笑说:“没关系。你不会抽烟吧。”

少年点头。又问疼不疼,说着已经走过来。他太木讷,不善交际,更疏于与女孩子说话,早把头垂下了,说:“不疼,这真算不了疼。”

“也就是说你受过很多大疼大痛。你是什么人?”

少年意识到女孩很聪明,自己那么笨,再多说一句恐怕就暴露了身份,不肯回话。


状态提示:22.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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