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黄叙、甘伕三人帅领的凉州水师船队,抵达巴郡城下时,于时间上……晚于江北右路军三刻钟的时间。
炎夏,黄昏!
修建于山川、峻岭之中的巴郡城。
这座山城,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城上、城内、城周的景象,各不相同。
错综复杂的山脉地形,将小小的巴郡城包围在其中。
巴郡城,正如那襁褓中的婴儿。
毫无规则的山脉地形,遮挡着落日余晖的余光,让巴郡城中,巴郡城周围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城中已是昏昏暗暗,早已是见不得光明!
城外尚还能感觉到落日余晖的余温,光亮而绚烂!
不管是巴郡城中,亦或是巴郡城外,皆是炎热炎炎!
山城中的闷热感觉,更是浓烈、毒辣,好像要将人活活的闷死一般。
就算你只是静静地坐着,也能出上一身汗;一到天气炎热之时,你的手臂、脸上,总是油腻腻的。
这便是身处于盆地、被群山环绕的山城……所特有的闷热景象。
城内,闷热的要死!
城外,尚能感觉得到一丝时有时无的凉风。
这种感觉,正如此刻……巴郡城内、城外,两军将士们的心情。
城内的益州军兵士,直觉得……今日的巴郡城,要比平日里的更加的空气闷沉,一如此刻他们的内心。
他们困守在城内,见不到前路的光明,正如此刻,他们见不到那绚烂的落日余晖。
只有死亡的气息,环绕在他们的周身,侵蚀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本是闷沉的心情,愈发的凝重而窒息。
数万凉州军雄兵,正虎视眈眈在城外,随时都会发起进攻,随时都会结束他们的生命。
愈发闷沉的空气,愈发凝重而窒息的心情,让他们心烦气躁,让他们寝食难安,度日如年。
他们似乎听到了……城外凉州军磨刀霍霍的声音。
那尖锐而又阴冷的声音,让他们身上的汗水,愈发的汹涌;让他们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的心灵,更遭受着难以言喻的凌迟。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欲哭无泪,生不如死,也大抵不过是这样的吧?
他们很想冲出城外,同凉州军决一死战。
可是,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
他们想要大开城门,对着凉州军的屠刀,屈膝投降。
可是,他们的主将并不不允许!
这样煎熬下去,就算凉州军不来主动进攻,他们也快要疯了。
这种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落入股掌之间的感觉,当真是……令人痛苦到怀疑人生!
他们为何当兵打仗?
不知道原因!或许是被迫的,或许是想混一口饭吃而已!
反正,他们的心里,是极其不愿意的。
可没办法!因为,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强征着来当兵的。
当了逃兵,就得死!
困守在这孤城之中,尚还能有留下性命的机会。
他们开始期待着凉州军,期待着凉州军……早来进攻巴郡城,早来结束或是解救他们的性命。
等待的时候,最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考验一个人气度的时候。
统统的这一切,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最想要的是和平,是天下大定,是生命不受威胁的太平盛世。
在这乱世之中,最底层的人,活得最没有尊严,最没有价值,最没有盼头。
很多时候,他们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巴郡城内的益州军兵士,早已是军心崩溃、士气大丧,哪还有一点可用的战意。
巴郡城的守将黄权,正站在西、南两面城墙相接的角楼边,眺望着大江之上的凉州水师船队。
只见,凉州水师的战船,星罗棋布的排列在大江、西汉水(嘉陵江)之上,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才只是凉州军的水师。
大江北岸、西汉水东岸之上,还有凉州军的步骑大军营寨。
营盘坚固,一营与一营之间,皆是错落有致,其中尽是章法,攻守兼备,简直是无懈可击!
看着凉州军水陆大军的盛况,感受着凉州军的气势磅礴,黄权的心下,是凝重的!
别说是城中这五千人,就算是给他十万强兵,他黄权也没有信心,同凉州军决一死战。
两军尚未交战之时,在气势上……益州军已经是全线崩溃,身为主将的黄权,亦是毫无信心!
这场仗,还没有打,益州军已是必败无疑!
黄权清楚眼下的状况,可是,他并没有投降的打算。
他,要同凉州军,对峙到最后一刻!
………………
巴郡城外!
李牧旗舰第五层船舱!
众人刚用过晚饭,正商议着攻取巴郡城的计划。
凉州军众文武,商议半晌,亦是没有拿出最佳的攻城方案。
众人商议出来的方案,虽是可行,但就是伤亡有些大。
这不是李牧想要的结果。
诱敌出城决战,肯定是行不通的。
因为,黄权已经做好了龟缩在城的打算。他不可能带兵出城,同凉州军进行野战的。
“要破巴郡城,易如反掌!”
李牧环视众文武一圈,一脸笑意的朗声说道。
众文武心下诧异,齐齐的看着自家主公,等待着李牧的良策。
“巴郡城的西门,设在西汉水之上;其南门,设在大江之上;其北门之外十里之处,便是高低不平的丘陵;其东门外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