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侯过谦了,老朽乃一介草民,怎能当的起宁城侯的大礼!”蔡邕朝着李牧回了一礼。
“蔡大家不必客气,今日我等之间,只有长辈和晚辈之分,不必计较官职大小。”李牧笑道。
“既然宁城侯折节下士,那老朽恭敬不如从命。”蔡邕笑道。
“小生卫仲道,拜见宁城侯!”
那年轻人也朝着李牧,施了一礼,恭敬道。
李牧心下一怔,卫仲道?那便是历史上,蔡邕的女婿,蔡琰的丈夫。
李牧仔细打量了一番卫仲道,但见此人,俊朗倜傥,身体单薄,面色有些苍白,青眼圈甚重!想必是,身子骨哪儿出了问题。
“小生卫仲道,拜见宁城侯!”
卫仲道见李牧只是盯着自己,却不回话,心下有些不喜,出言道。
“抱歉,刚才走神了,卫公子不必多礼。”
李牧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卫仲道,施了一礼。
随后,蔡邕将李牧、黄琬,迎进大厅,众人分宾主坐定。
如今,蔡邕落魄至此,家中自然是,没有侍女仆人的。
“妾身见过两位大人。”
只见,一个四十七八的端庄妇女,从屏风后走出,朝着李牧和黄琬施了一礼,恭敬道。
“这是老朽的贱内,林氏。”蔡邕干咳一声,看着李牧、黄琬,随后又朝着林氏说道:“去给三位客人,准备些茶点吧。”
林氏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李牧心下一酸,起身接过林氏手中的木盘,将茶水点心分给蔡邕、黄琬、卫仲道三人,又给自己留了一份。
“诸位不必诧异,既然李牧视蔡大家为长辈,晚辈怎能让长辈,屈尊奉茶!”
李牧见众人惊诧不已的表情,笑着说道。
“老朽在吴地避祸之时,久闻宁城侯文韬武略、礼贤下士、仁德爱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蔡邕和黄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蔡邕一脸肃穆道。
“多谢蔡大家抬爱,不过是些虚名,不值一提。不知蔡大家因何事……避祸吴地?”李牧朗声回道。
“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既然定国问起,那老朽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蔡邕长叹一声,神色悲切的说道。
随后,蔡邕将他流落他乡的事,一一说给李牧听。
……
原来,蔡邕向朝廷上书,弹劾太尉张颢、光禄勋玮璋、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等人,贪赃枉法;又举荐廷尉郭禧、光禄大夫桥玄、前任太尉刘宠,认为汉灵帝可以向这三人,咨询朝政。
结果,中常侍曹节知道了这事,便将此事说给了他的同党。从此,蔡邕便成了众矢之的。
后来,蔡邕又与司徒刘郃不和;蔡邕的叔父,卫尉蔡质,又与将作大匠阳球不和。
阳球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程璜从中作梗,大力陷害蔡邕和蔡质。蔡邕上书,为自己辩解,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汉灵帝下诏,将蔡邕及其家属,流放到朔方郡。
从此,蔡邕一家便居住在,五原安阳县,这一待就是九个月。
再后来,汉灵帝大赦天下,蔡邕一家人,准备返回故地。
五原太守王智,为蔡邕送行之时,因蔡邕怠慢他,怀恨在心,便向朝廷诽谤蔡邕。
蔡邕怕一家人有杀身之祸,便携家人逃到吴会之地,这一待就是近十年。
年前,汉灵帝见关东贼寇平息,关西叛军覆灭,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蔡邕欣喜若狂,便携家人返回了雒阳。
……
众人听了蔡邕的经历,皆是唏嘘不已!
李牧又想到,蔡邕在董卓进京后,倒是风生水起。可是好景不长,董卓死后,心胸狭窄的王允,因为蔡邕叹息感慨了几句董卓,便将蔡邕下狱。蔡邕经不住狱卒的百般折磨,死在了狱中。
“蔡大家乃当世大才,如今却落到如此田地,定国深感不愤!”
“既然蔡大家留在雒阳,也是身无官职,何不随定国同去凉州!”
“凉州凋敝,远离庙堂!凉州百姓,行事粗野,尚未归化,礼仪不全,正是渴望,蔡大家这般大才的时候!”
“再者,定国虽在金城郡,设立了官办学院。奈何缺少有识之士,教化育人。”
“李牧望蔡大家,以凉州百姓为念,随李牧同去凉州!”
李牧当即起身,朝着蔡邕施了一礼,正色道。
蔡邕见李牧言辞恳切,神情真诚,心下大喜,本想答应下来。随即又想起自家闺女的事,神情一顿。
“定国字字真心,句句肺腑之言,老朽心身向往。奈何小女昭姬,已与卫家有了婚约。”
“老朽膝下无子,只有此一女,若昭姬远嫁河东,老朽又去凉州的话,何时……可再与昭姬相见啊……”
蔡邕叹了一口气,起身朝着李牧,施了一礼,神情黯然的说道。
说道此处之时,只见,蔡邕眼眶湿润,嘴唇颤抖着不能说话。
李牧也知道,历史上,蔡邕因为没有儿子的事,深感遗憾,曾在奏章里,向天子提起过这事。因此,蔡邕对女儿蔡琰是百般疼爱!
“爱女心切,乃人之常情!蔡大家不必为难。定国身为人父,深知其中的苦涩!”
李牧点了点头,沉声道。
“多谢定国能以己度人,体谅老朽的自私。”蔡邕苦涩一笑。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重新落座。
“伯喈兄是年底,才来雒阳的,不知……昭姬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