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都终究是没有下得去手,那短短的几刻钟时间他恍然大悟,明白了很多,不过如今看来是有一些为时晚矣。
爱一个人就是付出,让她过的更好,而自己仅带着祝福和独属于自己的眷恋与怀念,在故事的刚开始就转入别路口,伴随着浪迹天涯的步伐孤独终老。
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在感情的道路上没有那么多的荣辱与共,越爱越卑微,会卑微到一个你自己都无法想到的地步,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平等的交易。
有时候这种被动的感情会让宇文承都恐惧,他竭力的忘却这一切,可是你越刻意的忘记,你就会越在意,那么锋利的凤翅流金镗,依然斩不断这爱恨情仇。
一切都是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杨如意离开的时候又搂着他大哭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哭了一场。
这美好的悸动,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一个将死之人,谈什么感情徒增肝肠寸断的不舍罢了。在这样一个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最想照顾她一生的人,你只能放弃。
说真的宇文承都现在有点不想面对死亡了,在杨如意亲吻他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甚至涌出了带着杨如意回高句丽,陈兵于辽东,和这带甲一百六十余万的大隋斗上一斗。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抛开微弱的胜率不谈,那注定是一场同胞一间毫无意义的争斗,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用数十万甚至更多人的性命去开玩笑。
大兴城的大牢中,宇文承都穿着一身灰布麻衣,半躺在铺了一层单薄被子的草地上,无神的双眼的盯着黑漆漆的牢顶,嘴角勾勒出傻傻的痴笑,配合在这个黑暗阴森的牢房中莫名诡异。
他在祝福她。
“将军,瞧瞧我们给您带了什么东西昨晚我回家就把家里那头蠢鸡一刀宰了,让我婆娘做熟给您带来了,我家那婆娘还不愿意,我一巴掌差点没打死她,宇文将军何等劳苦功高她不理解也就罢了,还污蔑将军杀人不眨眼不行,太特么可恨了,今晚我要好好的教训她。”
两个年轻小狱卒用木篮子装着一整只鸡,打开牢房门,满脸尊敬笑意的走进来,直接坐在了地上,其中一个还傻了吧唧的拍着胸脯,颇为洋洋得意的说道。
事实上宇文承都在大牢里过的比其他人好多了,狱卒也对他极为恭敬,常常从外面带一些酒肉回来,就连他身下那张单薄的被子都是其中一个叫王二的小狱卒从家里带来的,否则在这种关押着的都是最为穷凶极恶的一群人的大牢里,你还想有个被子睡觉
“嘿,你这傻小子,那是你媳妇,人家离开娘家亲人,跟着你受了多少苦难了,你怎么能打人家呢回去好好道歉,打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打就打了,我还杀过呢,女人可以打,不过却不能打自己的女人。”
宇文承都和这些性格耿直没什么心机、算计的狱卒相处的极为融洽,也不客气打开篮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真有点饿了,这里的牢饭那是能吃死人的,事实上这也没什么,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必死无疑的,死就死了,但是那个味道根本无法下口,怎么说呢就和两年半没有洗过的脚那个味道差不多
原本他们带来的是三个人吃的粟米,却被宇文承都一个人吃光,两个狱卒没的吃,却根本没有半点不满,反而一脸骄傲的笑容,仿佛这有什么值得自豪似的
“今晚回去之后,你们去宇文府多要些钱财,就说是我让你们要的,你们日子也不好过,这每天又是鸡肉,又是好酒的。”
虽然这点东西只让他吃了一个半饱,但他却极为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舒舒服服的躺在草地上和两个狱卒聊起了天。
“不用,不用。”
两个狱卒一听,连连摇头,满口推脱,之所以给宇文承都带吃的只是因为内心对他的尊敬,并不是贪图回报,若是去宇文府上拿钱,那味道可就不对了。
“那好吧,不过你们要帮我一个忙,待会我要写一封书信,你们帮我带出去交给宇文家的人,这样可以了吧”
宇文承都啧啧嘴,真心觉得这两个人不错,见他们不愿意去宇文府拿钱,那就只能让宇文府的人给送去了。
一个狱卒能有什么来源收入天天酒肉带着,用不了多久家里锅都会揭不开,要是因为自己而导致两个狱卒一家子挨饿,那可真就良心都过不去了,反正宇文府也不差这点钱,几两、几十两银子而已,不值一提。
“没问题”他们自然是满口答应,这件小事并不算什么,很容易就能办到。“唉,将军不是我说,这次朝廷可真冤枉你了,还有那些无知的书生百姓,他们懂得什么整天就知道乱嚼舌根,真是可恨,要不我们放您出去吧您回辽柠郡,或者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归隐山林,也好过在这里”
“你们放我出去如果我真的想出去的话,你们以为就这小小的大牢能困住我实在是我命中有此一劫,度过或者度不过都要不能强求,若我用蛮力逃脱出去,也只能苟且偷生、无法见人,我宇文承都岂是那种人”半躺在地上的宇文承都摇头一笑,满不在意的说道。正如同他所说的这是命,看天意,度过了则大事可成,度不过也是命该如此。“至于那些百姓的口诛笔伐,悠悠众口,我又如何能面面俱到有骂我者,自然就有赞我的人。”
“唉,可怜将军兢兢业业,一心为家国天下,最终却落的个如此下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