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河踏入主厅。室内光线并不明亮,石质构造与木质构造的结合营造的暗淡基调总归让环境过于凄清。
预料之中地,洛昌昔就在主厅内等候她。
“舅舅。”她问好。
“……”洛昌昔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第一句话了。毕竟封河这么毫无罪恶感的一张脸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咳,”他无奈地闭上眼再睁开,将视线挪向室外说道,“外面观望的,也进来吧。”
两秒之后一个缓缓踏步进屋的人形逐渐显现,没有对洛昌昔行礼作为妖将的礼节,只是站在封河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一位是……”洛昌昔眯起眼,“目上的镇宅妖将。”
“目前是我的镇家妖将。”封河风淡云轻地回复道。
“……”这中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封河又给自己营造了如此不可理喻的【惊喜】啊。
“给我去隔壁房间呆着思过,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吧。”洛昌昔右手一指主厅右侧。
封河默默左转喃喃:“我已经无可救药到你什么都不想说了的地步么。”
“你也有你已经无可救药的觉悟了么。”
“那你觉得我还有救么。”继续喃喃着去找房间。其实住在这里也不错至少很安全……
“你,请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当迎尧要跟随封河离开的时候洛昌昔面无表情地叫住他。
迎尧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跟着封河离开完全没有顾及他。
他是封河的私人妖将而不是洛邑的妖将。
“……”
“老爹你还好么。”一边的洛焱微笑着问候他。
“我觉得我真的老了。”洛昌昔瞥了洛焱一眼。
封河推开房间门进入。房间已经由小妖打扫整理过,她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木板老化的嘎吱声。床是木板搭建,上方的被褥也是传统的棉絮与青灰色布料,虽然陈旧但打理得相当干净,看上去比较舒适她也不会在意这一些。
玄镜坐在床沿上显现身形。
仰起头,金棕色的眼睛温静地查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很怀念的地方。
可惜那一年的那时候他意识不清醒,无法辨认出来他当年究竟被安置在哪里。
“玄,来过么?”封河问道。
“是。”玄镜点头,“我第一次看见英秋……就是这里。”
他在这里苏醒,从此受到洛英秋的照料。
那个时候洛英秋只有二十七岁。
他露出不经意的微笑。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现在不是冬天,也没有肆虐的风雪,英秋人……也不在了。
人类的一生真是短暂啊。
现在,他已经可以平静地回忆并且觉得……很满足。
天命不能违背,但至少……从那个交集点开始,他就一直很幸福。
直到如今也是,还有封河。
封河也坐在床沿上靠在他身边。
“已经没事了。”他怕封河担心他,先开口说道。
封河点头,右手抚摸上他温凉的脸。
敲门声,随即门被推开。
洛昌昔出现。
“你觉得我还可以再拯救一下么?”封河露出微笑。
“不,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来做什么。”洛昌昔坐在椅子上。
“我的犬妖被抓到这里来了,我当然是来找他。”
“有这个可能?”洛昌昔觉得这个理由好笑。
“当然有。”玄镜轻声接口,细长的眼瞥向洛英秋,“当年我也在斗妖之列。”
这一点,洛昌昔是知道的。
当年的斗妖猖獗之际形式更为惨烈,玄镜这般拥有人形的高阶妖怪也成为了斗妖的囚徒——可以想象斗妖场后幕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可以操纵一切。
实际上玄镜当初并不是在斗妖中战败而落难,而是在一路杀入决赛途中终于找到契机想要杀死自己的【主人】——
被血银子弹重创,没能够成功。他不可能再继续战斗,拥有他的妖精蒙受了巨大损失,但还是欣赏到了另一场血腥的盛宴——
看着玄镜在折磨下走向死亡。
“你现在状态还好么。”洛昌昔先是漫不经心地暗示了玄镜。
虽然玄镜性情捉摸不定,但他还是比较了解玄镜——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让玄镜再来了吧。
“很好。”玄镜沉稳地回复,“好到想再亲眼见证斗妖场被掀翻一次。”
“……你确定你真的很好么。”洛昌昔忽然觉得还有比和封河说话更痛苦的。
……所以这样才臭味相投的么。
“目上现在驻扎在哪里。”封河忽而轻声开口。
“我没必要告诉你。”他果断回复。
“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找到……只是时间问题。”封河望着他。手头有三个高阶妖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洛邑与目上的这一次摩擦……有很多你们自己无法动手的事吧。那么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交给我来做好了。”
“你觉得因为你不是洛邑的妖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洛昌昔自然懂她的意思,“在血缘上你终究是洛邑的人,你觉得目上会怎么想呢,洛邑有意而为之?”
“正因为他会太轻易地想到你是有意而为之所以他反而不会觉得我是在你的差使下行动了。”封河微笑。
“我不想和你玩头脑风暴。”洛昌昔捂头。
“只要我的风澜还在这里,我就不会走。”继续微笑。
***
作为日常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