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山,这是一处靠近淮水的山岭,山峦如聚,波涛如怒,起伏不定的山峰鳞次栉比。
此时已经是初夏了,鸣蝉开始在树上叫个不停,耀眼的阳光透过云层,折射出炽热的光,烧得人的心都在发堵、发慌。
在一条较为宽阔的山道上,一支七零八落的队伍在缓缓地行进着。他们身穿着墨绿色的战衣,披着黑甲,身材魁梧,手里拿着青铜剑或者是长矛和大戟,装备有些简陋了,但是精神更为萎靡,走路的时候都在低着脑袋,似乎很羞愧的样子。
哦不,就好似霜打的茄子,面如死灰,连嘴唇都因为缺水在泛白、龟裂。
这正是由越王无疆统率的精锐,拼死突围,不过最后杀出来的只有这三千残兵了。他们已经狂奔了一天一夜,又饥又渴,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可以行军了。
看这附近鸟不拉屎的,连个有人烟的模样都没有,腹中饥饿实在没办法填饱,所以只能这样一步一顿地行军了。
无疆的神色更是惨白,他骑在“踏雪”宝马的背上,怀里抱着已经睡了过去的虞妙弋,心里久久不能释怀。
败了,怎么会败了!?无疆想不通,为什么齐人半夜袭营,原本在白天里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越军士卒,就跟病猫一般,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溃不成军,而且这溃败的速度实在是超乎想象啊!
无疆正在一脸麻木地行进,忽而,从山道两侧窜出了不计其数的弓箭手,冒出了脑袋,然后锋利的箭矢对准了山道之下的越军残兵!
“有埋伏!”放声高喝的一个越兵就被乱箭射死了。
“杀!”
“冲啊!”
“生擒无疆者,连升sān_jí!赏千金,赐良田一百顷!”
从山道的两侧,陡然杀出了无数的楚军和宋军,漫山遍野都是土黄色和灰白色的身影,他们手持长戈,一脸炽热地冲了下来,犹如猛虎下山一般,背后还有着弓箭手的掩护,乱箭齐发!
山道里尽是哀嚎,原本没有什么士气和斗志的越军将士,在这一刻终于经历了绝望,在抛射的乱箭之下,他们就像活生生的靶子,而且能移动的空间并不大,就算是反应过来用武器打飞箭矢,下一刻更多的箭矢就蜂拥而至了。
“生擒无疆者,连升sān_jí!赏千金,赐良田一百顷!”山谷里回响着这句话,经久不绝。
呵,原来寡人的项上人头只值这个价位吗?无疆心里腹诽着,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可是十分迅疾的,挥舞着手里的破城大戟,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弧度,打飞了抛射过来的箭矢。
“大王……”虞妙弋也被惊醒了。
虞妙弋是蓦然惊醒的,还搞不清状况,这脑袋就抬了起来,越王无疆旋即手掌按下了她的头,“噗嗤”的一声,一支箭矢就这样插入了他的手臂,“嘀嗒嘀嗒”,一点一点的血液滴落在虞妙弋的白皙的面颊上。
大王,受伤了。
无疆久经沙场,冲锋陷阵却没有负伤过,因为他的武力太强悍了,敌人根本不能近他的身,不管是多少的敌军,他似乎浑然不惧一般,敢打敢拼,莫不如是!
一连串晶莹的泪珠划落虞妙弋的眼角,是悲戚,更是心酸,她的大王就犹如一位盖世英雄,不,应该是英雄末路,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了,却依然不屈地反抗着,反抗着命运的不公!
无疆暴喝了一声,一下子拔掉了手臂上的箭矢,任凭一道血箭飙出也视若未见,眉头都不皱一下。
“杀啊!”
“生擒无疆者,连升sān_jí!赏千金,赐良田一百顷!”
宋楚两军的将士喊着口号,从山道上狂奔下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大餐,仿佛只要张开饕鬄一般的大嘴巴,就能一口吃下去了。
经过几轮的抛射,越国的三千残兵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们还在激烈地抵抗着,围在越王无疆的身边,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了,他们战斗到了气绝身亡的那一刻,也没有跪地求饶。
哟,还挺有骨气的。
可是越军的敌人可不管这些,但凡是挡在他们身前的,都必须要死去。往往是三四个敌人面对一个越兵,然后,几把长戈或者长矛猛地戳在他们的身上,顿时血流如注,脑袋都被挑飞了。
“大王快走!末将殿后!”忠心耿耿的桓魑暴喝道。
无疆没有动,他胯下的“踏雪”宝马躁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撒开脚蹄子冲击。
一个越国士兵在饥渴难耐的情况下,红着眼睛,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砍了一个宋国的士卒一剑,不过随后,他的后背就插上了一杆长矛,又被那个宋兵捅了一柄短剑,顿时喷血了,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望着越国的悍卒一个又一个地倒在血泊里,无疆的神色很冷外的犀利,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大战当前,已经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了!
无疆猛地挺起了自己的破城大戟,高高地举了起来,直通云霄,他满脸怒意,从眼光里折射出两道犀利的寒芒,无疆喝道:“诸君,随寡人冲阵!”
“杀!”
“杀——”剩余的越国悍卒,亦是亡命之徒了。他们抱着视死如归,有死无生的心态,攥着手里的武器在他们的君王的四周开始结阵,格挡了附近犹如波涛一般的宋楚两军的将士。
山道,似乎太狭窄了。
不过对于数万楚宋军队而言,这些不过几百人的越国残兵,不过是强弩之末了。楚宋两军犹如浩瀚无垠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