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侯,你有何看法?”
见到子恒没有站出来说什么,苏贺有些怒其不争,不过又看着一侧的另一个重量级人物匡章,从上朝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苏贺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出声询问了一下,试图将匡章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面。
匡章摇了摇头道:“我是宋国的大都督,全国最高的军事主官,我不是文臣,不懂政治,关于新王之争,我保留意见。”
匡章这是想要置身事外啊!
不过,既然已经在宋国出仕,不过是文臣还是武将,想要不闻不问是不可能的。关键的时刻,还需要站队!
墙头草是不能被重用的。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宋王偃甍逝了,大家还要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纷纷加入立王与否的争论当中。
这个时候,原本一直保留意见的相国黄庸站了出来,云淡风轻地道:“立新王之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为之。我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听到黄庸这么说,大家都颇为赞同。这立新王之争喋喋不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毕竟大家都各执一词,你说立子恒为新王,反方偏偏拿出了子恒“不类父”的话头,怼了回去。
无论是哪个时代,儿子不像父亲这其实就是一种罪过。帝王家更是如此,为什么那些历代的君王都这么喜欢立自己宠爱的儿子?因为他们像极了自己,可以秉承自己的遗志!
子恒虽然是太子,但是宋王偃早就有言在先,立贤不立长,子恒且为太子!这是暂且的,等到宋王偃的诸公子里出现了更好的人选,他将改立储君。
这样看来,宋王偃其实并不想让子恒继位为王。
而子楚公子是宋王偃的儿子里最受宠的一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子楚类父,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有着宋王偃的影子,所以大臣们也很赞成子楚做新王,带领他们宋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下了大朝会,子恒身心俱疲地回到了自己的东宫,而在那里,他的母后干婉正在等着他。
干婉的样子很是憔悴,不过她见到子恒这么疲惫的模样,不由得拉着他在自己的身旁坐下,说道:“恒儿,你都看清了那些王公大臣的嘴脸了吗?”
“嗯。”子恒点了点头。
干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真是难为你了。孩子,母后不知道你的父王还在不在人世……唉,若是你父王健在就好了,他若还在,这些大臣们哪里敢如此欺辱于我们这孤儿寡母的。”
说着,干婉又抽噎起来,几乎要掉眼泪了。
子恒想要宽慰干婉几句,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子恒最终说道:“母后,都是孩儿无能,如果我跟父王一样,有父王一半的威势的话,今日在大朝会上群臣也不敢如此放肆了!母后,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拥立你的大臣有多少人?”
“黄庸、苏秦等人的态度暧昧不明,随时都可能见风使舵。以邹衍为首的楚系大臣都支持子楚继位,以子干、苏贺为首的我们旧宋国的公卿大夫们都拥立孩儿,两方人马争执不下,所以我只能罢朝,改日再议了。”
干婉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说道:“那么匡章、公孙丑他们这些齐系的文臣武将呢?他们的态度怎么样?”
“我以为他们会跟邹衍那些楚系大臣一样跳出来支持子微为新王,但是没有。匡章、公孙丑对此保留意见,齐系的大臣对此也是默不作声,孩儿实在是摸不准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呵,还能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从中渔利罢了。”干婉一脸幽怨的神色道,“你父王也是一个糊涂蛋,立你为储君倒罢了,偏偏还说了什么且为太子的话,有他这样的父王吗?尽拆你的台了!”
子恒亦是苦涩地笑道:“谁能想到父王会这么仓促地撒手人寰了?现在父王生死不知,朝野上下乱成了一锅粥,为了新王之争,大家都闹得不可开交。母后,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引发国内的动荡,祸起萧墙。”
闻言,干婉沉默了一下,又道:“你父王若是迟迟没有音讯,真的在越地甍逝了的话,我们宋国发生动乱那是迟早的事情。恒儿,看来我们现在必须要未雨绸缪了。”
“怎么做?”
“召你的舅舅,干骜率兵回援商丘!然后强势上位!”
听到干婉这么说,子恒忙不迭地摆手道:“万万不可!母后,现在我宋国的形势是怎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干骜这一回援,他手里有着十万雄兵,自然可以横行无忌,我也能成功上位,但是这样我们宋国的江山社稷会更加的动荡不安的!齐人、楚人岂能善罢甘休?”
子恒言之有理,现在商丘的形势十分的危急,危机四伏。朝野上下对于新王之争闹得不可开交,几乎都要打起来了,现在干骜这么带着十万大军回国,这不是要强势插手宋国的王位之争吗?
这样子,子恒固然可以成功上位,成为宋国的新王,但是将会给宋国带来无可估量,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整个商丘,好比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点火星都能引爆了,更何况是十万雄兵这样的滔天大火呢?
兵变的代价太严重了,子恒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他依靠这种方式上位的话,一定会引起许多人的反感,原本诸如齐国、楚国和魏国这些国家的文臣武将可能都会感到心寒,然后背弃他而去的。
国家的衰亡由此而始。
干婉蹙眉道:“子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