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郢都,章华宫。
楚王熊槐陆陆续续地接到前线的战报,形势是急剧恶化,接连不断的败仗让他每天都感到焦虑,愁眉不展的。
这不,这一天宋国还派了一个使者到郢都,觐见楚王。
宋楚两国交战之际,宋国还派出使者使楚,不是来求和就是要求楚国割地求和的。
求和应该是不可能的了,楚军拒马河之战被大败,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守睢阳,虽然说后来景翠带兵北上,出其不意地攻占岸门,又在灵丘大破宋军,歼敌三万,迫使匡章带着残部退守华阳城,但是楚国大军依旧处于劣势,还有着被宋国各路军队合围的危险!
宋国的使者是舍人曾诚,巧舌如簧,牙尖嘴利的,不过是儒家出身,所以性格有些“委婉”,为人处事也十分圆滑。
这一回出使郢都明显是一个苦差事,不过曾诚还是接下来了。
宋楚两国正在中原大战,楚军败仗不断,这个时候曾诚出使郢都,难免会被楚王嫌恶,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曾诚,宋君偃派你到郢都,有何贵干?”楚王熊槐现在果真是厌恶宋人,这不,曾诚刚刚向着他行礼,他便板着脸,居高临下地喝道。
曾诚不敢过于冒犯楚王,所以弓着身子,低眉顺眼地道:“楚王,我君上派外臣使楚,实在是为了楚国着想,为了我宋楚两国之间的美好友谊着想啊!”
“哈!”一听到这话,熊槐不由得嘴角一咧,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似哭似笑指着曾诚说道:“哈哈哈哈!你是在糊弄寡人吗?你是在拿寡人寻开心,还是以为寡人是傻瓜?!寡人傻瓜吗!”
“你口口声声的说为我楚国着想,啊?我们楚宋两国之间还有友谊吗?没有了!寡人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亏欠过宋君偃,亏欠过你们宋国什么的,甚至还屡屡在背后给你们宋国撑腰。可是你们呢?啊,竟然罔顾国家大义,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伐我楚国!这是在为我楚国着想吗?你是在愚弄寡人吗曾诚!?”
擦,可不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吗?曾诚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楚王这个时候已经气昏了头,一时之间听不进什么话了。
老实说,楚国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宋国的地方,反而是屡屡帮助宋国,就跟宋国两次借粮,楚国都借了很多,还有在一些邦交大事上,楚国也是站在宋国的背后撑腰的。
只是楚王熊槐万万没想到,在他们楚国的大军伐魏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候,宋国这个小兄弟竟然跳出来咬了他一口,还生生地把淮南、九江这两块肉给咬了下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宋国这事儿的确是干得不地道,把老大哥楚国都坑害了。
“大王息怒,息怒啊。”曾诚微微躬身,说道,“此番伐楚,本为援魏!楚王派出大军征伐魏国,本来与我宋国毫不相干的,可是有谗臣在君上面前教唆,说是楚国不可靠,大王你也不可信,而宋魏两国唇亡齿寒,弱魏即弱宋,是故君上听信了这番谗言,才派出军队援魏和伐楚的。这件事情我君上也是感到很后悔啊,所以派臣出使郢都,想跟大王你当面说清楚此事之原委。”
闻言,熊槐嗤笑道:“一派胡言!仅仅是教唆,宋君偃就能派出这么多的军队?整整三十万的兵马啊!这是你们宋国的倾国之力,倾国之兵啦!分明是蓄谋已久的!”
“哼,不过寡人还是想不明白,既然你们宋国想要援救魏国,为何不派兵直接去解襄陵之围,反而还分兵伐楚了呢?而且伐楚的大军还是主力大军?”
能做使者的人自然都很机智,可以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这不,曾诚听到楚王熊槐的诘问,镇定自若地说道:“大王明鉴!这其中的确是有奸臣作祟,夸下海口说趁此机会可一举夺得楚国的淮南、九江两郡,原本君上只是想援救魏国的,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利令智昏了!”
“大王啊,是人总会有犯错误的时候。我君上非圣贤,孰能无过?外臣此来,正是带着和谈的诚意而来的,我宋国无意冒犯楚国,原本我君上也只是想着派兵伐楚,使魏地的楚军回顾淮南、九江两地而已,却没想到真能攻下两郡之地,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
闻言,熊槐还是冷笑不止,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宋君偃利令智昏,这个可以有,换作熊槐做宋君的话,估计也寻思着牟取更大的利益。但是说有什么奸臣在子偃的身边进谗言,这个楚王是万万不相信的!
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哪个国家的朝堂是干干净净的,即便宋国有着黑衣卫这个强大的军事机构,直接听命于宋君偃也一样。
所以在宋国的朝堂上也有亲楚派的大臣,商丘城里楚国的细作不计其数,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回禀郢都。
曾诚口中的这个“奸臣”是谁?张烈啊!
张烈可是宋君偃跟前的大红人,宋君偃对张烈十分的器重,在军事部署上更是差不多言听计从的啊。张烈的话子偃是肯定能听得进去的,但若说是什么狗屁谗言,打死熊槐都不相信。
瞧瞧,若是宋国真的无意冒犯楚国的话,又怎么会派出超过二十万的大军,相继攻占楚地呢?佯攻的话,虚张声势一番不就可以了吗?干嘛要这样大张旗鼓的,真枪实弹地干呢?
骗鬼去吧!
于是熊槐一脸不屑地道:“既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宋君偃又派你到我郢都来和谈,那么宋国是否有意将所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