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丽在马里布别墅一直住到5月中旬。
期间写完了毕业论文、做完了毕业设计,交到系里, 排队等待答辩。
每天傍晚在沙滩上打一个小时的沙滩排球, 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晚上睡眠也好转了。
狗仔队想尽办法拍到了十几分钟她在沙滩上玩的画面。
还买了摩托艇去玩冲浪。
借了麦当娜的游艇出海玩了几天。
出海的第一天, 就下雨了。
奥黛丽哇哇大叫:“会不会刮个大风暴?是不是台风啊?飓风啊?”
“只是一场雨,既没有风,也没有暴。”根本没想到问“你的地理都学哪儿去了”。
她穿着白衬衫、牛仔短裤, 及肩的金发被雨水打湿了, 笑容可爱, 看上去更像个大孩子。她光着脚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然后摔了一跤。
爱德华·诺顿笑着过去拉她起来, “摔疼了吗?”
“才没有。”笑着扑进他怀里。
“你饿了吗?是在这儿吃, 还是进去吃?”
“你又不是我的保姆,为什么老问我饿不饿?”
“ok,我不问了。”
“埃迪。”
“嗯?”
“你声音真好听, 你该每天读睡前故事给我听。”
他笑,“你想听什么?安徒生?格林?还是——时间简史?”
“读《苏丹的后宫》吧。”
“那是什么?”或许是什么中东远东的历史研究专著?
“一部非常恶俗的爱情小说, 充满了假模假样的异国情调和抓马。”
“爱情小说。”吻了她一下。
雨水进了他口中。
她像一条鱼吐泡泡一样吐出了口中的雨水。
诺顿大笑起来,“来吧, 进来。”拉着她进了船舱,拿大毛巾给她擦干了头发。
奥黛丽换了泳衣,从冰箱里拿了一块三明治吃了。
雨停了, 乌云散去, 阳光灿烂。
奥黛丽从后甲板下水游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 诺顿也下了水。
她游泳姿势很优美,会自由泳和仰泳。诺顿也游的很好,很快就游到她身边,用相同的泳姿和频率跟上她。
半个小时后,他们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又游了快一个小时,这才回了游艇上。
“你这不是休闲,根本就是当做锻炼。”诺顿说。游泳是非常消耗热量的运动。
“习惯了。”她又拿了一块三明治吃了。
诺顿给她倒了一杯橙汁。
她吃的不快,吃东西的神态很认真。诺顿又拿了大毛巾,轻轻地为她擦干头发。
奥黛丽吃完三明治,很快站起来,把诺顿按在座椅上,也拿了大毛巾为他擦干头发。
他微笑:“你不用这样。”
“你的头发太短了,干的太快了。”她抱怨。
她扔下毛巾,下了底舱换了衣服。
下午,他们在顶层甲板上晒太阳。
游艇装潢的很舒适,顶层甲板是一圈沙发,带有冷藏酒柜。威士忌掺可乐,放了半杯冰块,喝起来居然也不错。
爱德华·诺顿念了十几页《苏丹的后宫》,发现奥黛丽睡着了。
脑袋枕在他大腿上,眉头微微蹙着,脸颊透着年轻女孩子的健康粉色。他小心的碰了碰她面颊,手指在她脸颊、下巴、鼻尖划动。
他拿了薄毯子给她盖上。保持姿势不动,看完了整本《苏丹的后宫》。
这本书文笔不错,如她所说一样矫情空虚,胜在描写了“假模假样的异国情调”,以及还不错的爱情故事,够曲折,够狗血,够俗气。所以这大概是女孩子们都喜欢爱情小说的原因?
就连奥黛丽这样的女孩都不能免俗。
她其实不太在意他有没有按顺序念,只想知道女主角最后有没有跟爱人在一起。念完这本后,又换了一本通俗爱情小说念。
白天,他们游泳、玩摩托艇、晒太阳、玩牌、下棋,晚上在星空下聊天、喝酒,临睡前他会给她念书。
他很快发现她试图在爱情故事里找寻“爱的真谛”,这有点可笑: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爱她?而且,爱情小说?really?
他也很快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太聪明,总是能很快拨开蒙在那些爱情故事之外的烟雾,理性分析为什么故事里的主人公会这样做而不是那样做,他们的“爱”大部分建筑在欺骗、骄傲、自大、虚荣,或者最主要的,金钱之上。不论哪一种都会被她嗤之以鼻。
她的困惑就在于此:她对他人的爱持不信任态度,但又很想弄明白什么是“爱”,但又明确知道“爱”从来不是纯粹的,于是就很苦恼。
她想要的爱情实际上是一种可怕的纯粹的感情:无缘无故、全心全意、来势汹汹、朝思暮想、只求奉献、不求回报。但她也知道那不可能。
这就造成了她的某一处精神层面的永不满足永远空虚。
她像一个怪兽,依靠“爱”而生存,吞噬“爱”,但这份食物因为元素不足,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她永远处在饥饿中。
爱。
这是个谁都想弄明白的永恒命题。
他不会责怪她的怪异想法,正因为她是一个绝不简单的女孩,所以才如此迷人,不是吗?
他甚至都不会跟她讨论“爱情”这个话题,只凭平时不经意的一些对话就弄明白她的想法了。他想到马特,那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奥黛丽的问题吗?知道是一回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另一回事。她得明白没有“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