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双手捧着那佛鲤子,口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随后就着河水随便清洗了下死鱼,便在岸边生火现烤起佛鲤子来。
他正吃着鲤鱼,忽见岸边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往他这边走来,当先的是几个青年贵介公子。
菩提达摩来到震旦已有时日,渐渐也了解了一些本地世情,当即放下了嘴边的鱼儿,想看看能否从眼前这些人身上得到些帮助。
萧暎施施然来到达摩身前,只见眼前之人满脸络腮胡子,高鼻深目,两条花白眉毛沿着脸颊一直下垂到了下颌,面容苍老,憔悴不堪。
他脚上的草鞋早已破得露出了脚趾,手中还拿着条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鱼身,身旁火堆之中尚有火星未熄灭。
萧暎皱眉问道:“你便是那号称已经一百一十岁的番僧?既是僧人又怎可杀生?竟然还食鱼肉,枉我还费时费力找你两日,原来竟是个假冒僧人,你可知罪?”
身旁萧正德摇头道:“文明,此人非但满脸络腮胡子,竟然后脑还留有头,八成是个骗子,岂有此理!”
达摩汉语口语不是很好,双手合十朝二人拜了拜后,便继续拿起那鱼儿吃了起来。
萧正德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看你高鼻深目的不像中原人士,来我大梁究竟意欲何为?”
达摩吃完最后一点烤鱼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没杀生,世尊曾说过,三净肉可以吃。”
萧正德楞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还真不知道僧人可以吃肉,他只知道至尊近些年开始崇尚大乘佛法,从没听过还有此一说。
萧暎听了这回答却是眼前一亮,惊奇问道:“哦?何谓三净肉?”
菩提达摩心中默念:”罪过!罪过!“口中淡定道:“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
萧正德来了兴趣,笑问道:“如此说来,只要是别人宰杀的牛羊猪狗,都是三净肉?这么说岂不是什么肉都可以吃了?”
“阿弥陀佛!施主大谬!世尊说过,有十种肉比库、比丘都是不可以吃的。”
萧正德诧异问道:“哦?哪十种?”
“人肉、象肉、马肉、狗肉、蛇肉、狮子肉、老虎肉、豹肉、熊肉、土狼肉。”
萧正德听完有些失望,问道:“为什么?”
“世尊说的。”
“……”
萧正德无语。
萧暎这时忍不住说道:“和尚,《梵网经菩萨戒本》中说:‘夫食肉者,断大慈悲佛性种子,一切众生见而舍去,是故一切菩萨,不得食一切众生肉,食肉得无量罪,若故食者,犯轻垢罪。’你方才的这通说法可有依据?”
达摩博通大乘小乘佛法,镇定自若地说道:“佛世时提婆达多谤毁圣说,别立五法,犯五逆罪,破坏僧团,是与佛陀敌对之恶比丘,贫僧方才所说的却在经藏、律藏中都有明确记载,贫僧怎敢妄语?
世尊曾说:止!提婆达多!欲住兰若者应住兰若,欲住村落者应住村落,欲乞食者应乞食,欲受请食者应受请食,欲以著粪扫衣者应著粪扫衣,欲受居士衣者应受之,提婆达多!我许八个月住树下,亦不见、不闻、不疑之三清净鱼肉。”
萧暎听完后皱眉沉思,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正德对佛学一知半解,听得莫名其妙,却又觉得这番僧所言不无道理,最重要的是菩提达摩此番言论,让他看到了吃肉的希望。
他语气缓和下来,微笑问道:“敢问法师来自何方?”
“贫僧从天竺佛国而来。”
萧暎听闻他来自天竺,心中一动,急忙问道:“我听人说,法师今年已有一百一十岁高龄?”
达摩依然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淡然道:“贫僧今年一百二十七岁。”
萧暎倒抽了口凉气,惊问道:“法师不远万里而来,可是为了弘法?此行你欲前往何处?”
达摩终于开口恳求:“善男子,贫僧想前往水南僧寺,你能否帮助贫僧?”
萧暎大为惊奇:“哦?那水南僧寺离此地倒是不远,只是……法师既是为了弘法而来,为何不去建康觐见陛下?我大梁至尊最重佛事,大师何不……”
“善男子,去过水南僧寺后,贫僧就北上建康去见大梁皇帝陛下。”
萧暎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谦卑道:“既然如此,法师不如先随本侯回郁林郡守府,过得几日,本候会亲自派人沿途护送你前往水南僧寺,之后再送法师进京面圣,如何?敢问法师名号?”
达摩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善哉!善哉!善男子,你会有福报的,贫僧菩提达摩。”
众人正欲离去,忽然岸边66续续地跑来许多手提竹篮的民众,萧正德正纳闷间,人群中却响起了欢呼声:“佛鲤子果然今天到郁林,你们看!快看!”
只见江岸的水面浮鱼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看到不停的有大鲤从水中浮出,人群开始欢呼着往浅水中淌去。
忽然有人惊呼出声:“啊呀!今年的佛鲤子鱼尾上怎么还穿了孔挂了个竹牌在上面?”
没过多久,66续续的又有许多人同样惊呼出声,萧正德和萧暎大惑不解,身后杜士和惊闻此声,忽然脸色大变。
他迅抢上前去,一把夺下刚才那喊话之人手中的鱼儿,翻看那竹牌,只见上方赫然刻着“太平道过万反贼围攻马平,火增援!”几个字。
杜士和大惊,急忙来到萧正德身旁,双手呈上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