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物过于贵重且又盛情难却,谢迁无奈只得朝那布壮老者郑重揖礼道谢:“谢迁多谢长老厚爱,如此厚礼晚辈受之有愧啊。”
那老者满脸笑意连连摆手:“公子切莫放在心上,小小礼物不值一提,九天玄女……”说到这忽然惊觉,急忙打住。
谢迁心中忽然涌起难言的苦涩:“芷儿,此生还能再见到你吗?”
阿玉从谢循手中接过木盒,低头迎上木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目陶醉半晌,喜道:
“阿兄,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醉人的香味,用来装鹿茸未免可惜了。”
谢迁听得哭笑不得:“阿玉,既然你这般喜爱这棋楠木盒,日后为兄便将此物赠与你做嫁妆,可好?
不过……你方才说这盒子用来装鹿茸可惜了却是买椟还珠,大错特错了。”
谢心珏心中羞涩难当:“做聘礼还差不多,嫁妆我可不收。”
待听他说完后半句,抬头不解道:“阿兄,方才阿爹说,这棋楠沉香便是至尊也未必能得到,鹿茸再名贵又怎能与它相提并论?”
谢迁哑口无言,直觉告诉他这木盒中装的鹿茸定然珍贵非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谧见他这般神情,心中得意非常、窃喜不已,捋须笑问道:“贤弟可知何为九色四不像?”
“小弟孤陋寡闻,正欲求教魏兄。”谢迁躬身一礼,谦逊回道。
“哈哈,贤弟不必过谦,嗯……这九色四不像相传乃是武王伐纣大军主帅姜子牙的乘骑。
民间传言此兽麟头豸尾体如龙,实则多有谬误,九色四不像其实便是九色麋鹿也!哈哈哈。”
“原来如此!”谢迁茅塞顿开,赞叹道,“魏兄学究天人,小弟钦佩不已。”
忽又想起后世曾在莫高窟中见过一幅壁画,略一思索,说道:“魏兄,小弟从前曾在异域见过一幅《九色鹿经图》。
此图讲述的是《佛说九色鹿经》中“鹿王本生”的故事。
从前我还以为这九色鹿便只在天竺才有,没想到我大梁也有如此罕见的神兽。”
“哦?贤弟快快将这故事说来听听。”魏谧心中大为惊奇,急忙问道。
谢循立马来了兴致,他最感兴趣的除了诗歌便是这异域见闻,江岸众人这时也都停了饮宴,齐齐竖起耳朵等着听故事。
谢心珏一听阿兄马上又要讲稀奇古怪的异域故事,瞬间喜形于色,她急忙双手支着下巴,满脸兴奋期待溢于言表。
胡九朝龙云挤了挤眼眉,偷笑道:“老云,趣事又来了,嘿嘿,仔细听好了。”
楚氏兄弟更是全神贯注仔细倾听,生怕谢迁不经意间又说出他师尊的高论,自己不小心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陈霸先则沉默不语,独自对月饮酒,今夜谢迁成功勾起了他对昔日苦难的回忆,此时他实在无心听故事,满心落寞唯有寄情于这酒水之中。
“奚公子,我总觉得公子身上有许多秘密。”范弦脸上神情若有所思,他以肘轻碰了碰身旁奚流风,低声道:
“我见过的世家公子也算不少,从来未见过似公子这样的……他是你姊夫,你看……能不能给我透露少许?”
“饭桶,仔细听故事少说话,没准多听听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奚流风安静的望着不远处的谢迁轻声自语,仿佛没听见身旁范弦的话语。
繁星漫天,月出云间,晚风拂柳笛声残,江岸山外山。
南天剑宫众弟子白衣飘飘,每人手上各提了盏灯笼分列席间,江岸码头这一方天地被映照得灯火通明,光影迷离间凭添几分神秘气息。
谢迁眼见众人满怀期待的神情,笑道:“这故事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其实便是天竺的东郭先生与狼,不说也罢。”
众人心中越好奇,楚信一听东郭先生,瞬间双眼一亮,急忙起身对谢迁抱拳一礼,朗声说道:
“谢公子,东郭先生乃是春秋时的墨者先贤,鄙人很想听听这故事。”
奚兰见楚信这般神情心中乐不可支,悄悄地在王妙容耳畔低声调侃:“公子当真坏死了,每回讲故事总要故意卖个关子。”
王妙容忍俊不禁,掩唇轻声回道:“他这人向来小事漫不经心,大事绝不含糊,整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胡言乱语,阿兰你又不是不知道。”
“妙容你说得一点不错,公子说的故事大多皆是异域见闻,众人自然喜闻乐见,偏生他每回都不好好说。
回头我定要想个法子教他往后好生给咱们这一行人马讲几个好听的故事。”阿兰性子急,恨不得即刻上前将那故事从谢迁的腹中直接掏出来。
她二人刻意选了角落较远处的一席,江岸众人又早知王姑娘乃是谢公子的心上人,对她更是礼敬有加、唯恐避让不及。
因此这一席倒只有她二人享用,众人的目光此时早已被谢迁吸引,没人注意到她二人的小动作。
那掌厨的苗人俊哥儿自打上岸便一直游目四顾、满脸好奇,此刻恰巧不经意间见到了这一幕,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片刻后,他脸上忽现鄙夷厌恶的神情,目光转而朝谢迁望去,眼中饱含同情怜悯。
魏谧听得心痒难耐,忍不住脖颈微伸,出声问道:“天竺东郭先生与狼?贤弟果然博闻广识,赶紧说来听听,愚兄当洗耳恭听。”
谢迁无奈,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在遥远的天竺佛国有一条恒河。
恒河边的一片茂密森林之中有一只美丽的鹿,它姿态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