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凌司夜再次平躺在床上时,他连半点睡意也无。
单手枕着脑后,心里烦躁,又压抑得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扰得他心头难受。
即便是躺着也躺不住,凌司夜不得不坐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里头的烟拿出来,拈了根放在嘴边,迟迟没点着。
他侧身又摸了摸简悦的额头,体温正常。
凌司夜起身,来到阳台,终究还是点燃了叼在嘴边的烟。
彼时,已是深夜,御宝林仍旧灯火明亮,但四下安静。
他身姿笔直的立在那,看起来倒不是孤寂,甚至是落寞,而是惆怅。
凌司夜吸了一口又一口的烟,吐了一圈又一圈的烟雾,青烟在他指间缭绕,他轮廓分明的面庞,在这烟雾中,不禁又染上缥缈和不真实。
往日里,凌司夜只要心情不好,他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多是碰到关于简悦的事。
不管是心情好,还是不好,他有时忍不住,一般都会抽上一根。
为什么要抽烟?说不清道不明,男人寂寞抽根烟,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这次,抽完最后一口,他还想再抽。
进了内室,拿抽屉里的那包烟,又拿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出到阳台。
剩下的四五根烟都一一被他抽完了,凌司夜叹了口气,掐灭最后的烟蒂。
在外头站了许久,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缓解多少,但相比之前的来说好多了。
凌司夜进浴室洗把脸,洗漱完出来。
一看时间,竟然已是凌晨四点钟,他躺下来,指腹轻抚简悦的脸颊。
尽管擦了药,消肿了不少,可仍旧有痕迹,他的心像是被刺到了一样,有点疼,又有股说不出的苦涩。
哪怕简悦不愿意,他也一定会把人送出国训练。
在他身边,作为他的女人,可能面临的事很多,在他没能及时出现时,她能护着自己,安然无恙才是最要紧的。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将她揣在口袋里,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能永远把她捎在身边。
起码这样一来,他能保护她,给她安全,同样也给自己安全感。
在她身上出现的意外太多了,而他都没能及时出现,他心上如同被锯子割,那种生锈了的锯子。
天一亮,凌司夜给乔宇打了电话,接下来的会议,只要是不重要的不用开,大型一点的会议直接和他视频,就连文件也要送到御宝林。
短时间内,在还没确定简悦情况时,凌司夜是不可能去公司了。
听得凌司夜的吩咐,乔宇点头一一应下,他明白能让凌司夜放下手头一切工作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叫简悦的小女人了。
至少简悦出了什么事?这他就不清楚了。
简悦睁眼之后,连滚带爬的从床上坐起来,两眼警惕的看着四周。
凌司夜从浴室出来,她听到动静,急忙跳下床,直奔他而去,然后一股脑的栽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生怕他消失了一般。
说实话,凌司夜都愣住了,他还没回过神来,怀中一软,他下意识的把人抱住,并抱了起来。
他没看错,她现在赤着脚。
简悦两眼睁得大大的,她喘着气,恐惧的说:“小叔,他好像在看着我。”
凌司夜心头一震,喉咙微涩,轻拍她的后背,“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放心吧。”
简悦却紧紧攀住他,颤着声说:“不,他真的在这里,他一直盯着我看。小叔,快带我走,快带我走,他在这里,他真的在这里。”
说到最后,简悦都哭了出来。
凌司夜亲亲她的侧脸,凑在她耳边低声安抚,“他不敢进来,有我在,他不敢进来的。”
简悦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哭着喊着道:“快带我走,他的眼睛好可怕,他盯着我看,在盯着我看,你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好怕。”
正如赵医生所说的,这件事在简悦心里留下阴影,不管去哪里,她都会害怕,追根究底,还得请心理医生,好在昨天他已经事先安排了。
简悦挣扎得厉害,凌司夜紧紧抱住她,耐着性子,“别怕,有我在,他不敢乱来,而且他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凌司夜目光狠辣,又像淬了毒的利箭。
安慰根本不起作用,简悦昨晚做噩梦,除了后半夜吃了安神药,昏昏沉沉睡着之后,其余的时间,梦里都被陆凯峰纠缠着。
那种发自心底的害怕,不是三两句就能平复下去的,它需要的是时间。
简悦都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陆凯峰那双凶狠的眼睛,还有狰狞扭曲到极致的脸,无时无刻不印在她脑子里。
仿若他就在面前,不然就在她周身。
甩不开,又逃不掉,能把她给逼到崩溃。“不,他没死,他没死,他就在这里,只不过他躲起来了。他真的躲起来了,小叔你快把他抓住,快啊。”简悦闭上眼睛,但陆凯峰的脸浮现出来,她睁开眼睛,又像是周围都有他埋伏,潜伏着,随时
都能扑出来。
心慌慌的,连脑子都不听使唤。
陆凯峰说过的每一句,甚至是脸上露出的每一个神色,在她脑中敲打出来,蹿出来,压都压不下去。
“他死了,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别怕。”凌司夜声线蓦然上扬,字句铿锵有力,想震落她心头的战怵。
“没有,我刚才还看见他,我真的看见他了。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小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