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日的经验,攀爬藤桥对于已不再是啥难事。
我们跟在田鹿小姐和几位贵霜土民的后面鱼贯而行,几乎和苏叔他们的长排同时抵达对岸。
几个僧人模样的兵士很快围上前来,叽里咕噜的言语了半天,言行还算友善,但全是南天竺梵语,一句也听不懂是啥意思。
“苏叔,大哥这些兵士说我们来自北地山陵,是万山之神的使者、祭司大人最珍贵的客人。部落酋长阿南都和祭司大人正在神庙的广场上焚香祭祀,恭候我们的光临田鹿和送祭的八位老民也务必要一同前往”
幸亏有精通梵语的朵儿同行,才能和这些僧兵进行交流。
“呵呵,我们何时又成万山之神的使者了”
也不由的想起当年在赫拉特城时,被当地的火祆教徒们尊为“光明使者”的那段往事来,还有美丽的黛米尔女护法。
“少主使者有啥不好,婆罗门祭司也是神的使者,如此一来先前的事情好办多了就说不周山上湿婆神有命,让祭司大人不要为难田鹿小姐和那几位送祭的贵霜老民”
沙米汉低声笑道,似乎很有道理。
古往今来,在这些化外之地的西土列国看来,我们富庶繁华的东方汉地就是神一般的国度。
前去长安、洛阳的西域商贾使者,无不怀着朝圣之心。
所以不论在赫拉特、贝罗埃亚、巴比伦还是如今这北天竺,当地土民把我们当作“神的使者”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我家商队刚刚从他们的“万山之神”,不周神山的冰川上平安下来。
“是啊大哥,你就再冒充一回天上神仙吧,这样田鹿姐姐他们也就有救了”
朵儿嘻嘻笑道,说话之间,排上的货物行囊已经卸下,秦冲扶着苏叔从岸边蹒跚的走了过来。
“少主不可造次,装神弄鬼万一有啥破绽就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家的脚治水之事非一人之力所能完成,需要动用祭司和酋长大人的威权,举全族的人力才可成事你如今说自己是神仙,得有点石成山、呼风唤雨的神功才行,哈哈哈,少主你有否”
苏叔盯着我哈哈笑道,满面的银须随风漂浮,令人望之顿声酸楚之感。
如此老迈还在江湖上行走,皆是我之错也
田鹿小姐和赫木老丈他们
面对着部落僧兵早已魂不守舍,又见我们这边嘻嘻哈哈的说笑个不停,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此时肯定就是这般的心境。
“苏叔所言甚是,我们只想救人一命,去和那个婆罗门祭司谈谈条件,没有必要搞得如临大敌一般朵儿,你和这些兵士说,等我们的坐骑过河之后,就随他们前去面见祭司大人”
我回头对朵儿吩咐道,一边让身旁的自家伙计取出几块囊中的石盐,赠给这些形如枯柴般的天竺兵士。
在于阗国清风泽家园时,就听过往的客商说过,天竺佛国官家寺院、士绅野民对于金银财货没有嗜好,但最喜东方、北地的丝绸、池盐,西南诸国的树脂。
所以特地让伙计们在蒲犁国的盐池多备了一些,以便途中贿赂列国的官差所用。
这些僧兵看到盐石后果然欣喜异常,贪婪的添上两口后便放入腰间的束带之中。
然后双手合十,向我们表达虔诚的感谢。
“哈哈哈少主,这些天竺国兵士和罗马、波斯人人相比差的太远了我和老汉联手便可杀他个片甲不留”
看着这些陀历僧兵干枯羸弱的模样,秦冲失望的对我笑道。
我也有同感,如此干瘪猥琐何以上阵杀敌,难道是用何种神术不成。
但苏叔在侧,我不敢和秦冲他们肆意的闲扯,只能取出身后的酒囊饮了一口,以示心中的不屑。
秦冲很是无趣,就邀上沙米汉等人前去河边,等待运马的长排去了。
半个时辰后,五十多匹大宛乌青平安过河。
我们找到各自的坐骑,又把田鹿小姐他们扶上马背,便跟着那一班陀历僧兵,向着远方茂林深处的神庙广场狂奔而去。
很快就把这些菜鸟一般的兵士远远的扔在了身后,又不得不勒马徐行等候他们。
“田鹿小姐,同为陀历族人,你们和这些兵士的形体容貌为何有如此大的差距”
田鹿小姐骑马行走在我和朵儿中间,似乎找到了依靠,人也活泛了过来。
“这些兵士是祭司大人从摩羯陀佛国带过来的,他们的家乡与我们达丽罗川相隔千里,据说那里是常年不见天日的雨林”
田鹿小姐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守护人,向我嫣然的笑道。
“怪不得他们一个
个长的像是南方茂林中的猕猴哈哈哈”
朵儿翻译了田鹿小姐的原话后,又肆无忌惮的评论起后面的那些僧兵来。
“他们刚来到达丽罗川时并不是这般模样,听大人们说,神庙每年都会从一位萨珊商人那儿购进大量的树脂。有种树脂点燃之后烟如祥云一般,闻过这种奇香味道的人就会神魂颠倒、如醉如痴,如入神境祭司大人说,这种香是连接湿婆神界的天梯,就如横跨天竺长河的藤桥那样”
麦田鹿小姐以叙述祭司神庙轶事的形式,来回答我们的问询,而不是直接说出其中的结果。
“难道这些僧兵身形枯萎,与这种奇香有关”
近来我对天竺佛国的香料兴趣日增,但凡与此有关的话题都会追根求源。
“是的,据说闻过此香后能够见到任何你想遇见的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