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做声的秦冲忍不住了,这位马痴直接并向格兰德驯马师发起了挑战。
兰顿大哥据实翻译,只不过把其中的“军头”换成了波斯语中的“将军”。
不知什么时候,沙米汉和刘真儿、鲁尔大哥他们已经鼾声大作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天上不知啥时已升起了一弯新月,月光如水一般,已经是午夜了!
赶紧让古兰朵安置黛米尔小姐去帐篷休息,我们这些男儿们则围着篝火钻进各自的睡袋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格兰德军头的就寝之物是一张网床,挂在旁边的两棵树干上,如北地胡人的秋千一般。
波斯高原的夏夜异常的清凉,格兰德身裹一件裘皮便抬腿躺进了他的网床中,这网状的秋千也就变成了中土汉地小娃的摇篮。
有时凭直觉对于一个人的判断也是对的,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黛米尔是个好人,绝不会陷害我们。
所以整个晚间,我们对于这两位不速之客尽然没做任何的防范,就如自家商队的伙计一般,一夜无梦的直到天明。
启程下山之前,秦冲还没有忘记昨晚的挑战之事,我们也不相信两轮的马车如何能胜过我们的轻骑,都想亲眼目睹一把这种传说里的飞马神术。
“光明使先生,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飞行神术!格兰德是世间少有的驯马师,你的人肯定赢不了他!”
经过昨夜的促膝长谈之后,黛米尔对我又亲近了几分。
见我们对格兰德的御马术如此的好奇,就回头对身边的卫士低语了几句,接受了秦冲的挑战。
当年群雄争霸的年代,来自西秦的飞鹰铁骑痛击楚军的春秋战车,使中土列国以兵车多少论强弱的历史一去不复返。
从此也给了世人一个普遍的观念,以速度而论,轻骑的速度远胜于马车,更何况是大宛乌孙国的汗血宝马。
因此,波斯人格兰德的马车尽然一次次把我们的轻骑甩在了后面,仅仅以御马技艺的高低来作解是难以服人的,我们把它归因与条顿国的飞马神术。
在西去的古道上,格兰德的马车和秦冲的战马并肩而立,随着裁判人黛米尔的一声鞭响,二人同时驱马风驰电掣般的飞奔而去。
目的地是五里之外赫里河岸边的一棵无花古树,先到者即为赢家。
但见格兰德的马车改道没有碎石颠簸的路畔草场,而秦冲则继续沿着没有花草羁绊的马道一路狂飙,其胯下大宛乌青的马尾几乎都直了起来。
而格兰德的马车则更像坐上了一块会飞的波斯魔毯,很快就把秦冲的轻骑甩在了后面。
任凭我们如何的嘶声呐喊也无济于事,格兰德驾驭的两匹波斯高马同样也是马鬃飘飘、马尾如鞭一般的竭力飞奔。
它们身后的马车的轮轴已经不是在转动,而是如同浮起的扁舟一般,飘拂与草海之上。
格兰德本人却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以马鞭和缰绳控制着马车的速度和方向,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胜负高下已然判定,最后秦冲的轻骑以一里之遥的差距惜败于格兰德的马车,输的心服口服。
一向以骑术之精傲于天下的秦冲受了不小的打击,也把这股怨气发泄在他跨下坐骑的身上,狠命抽打着这匹陪伴我们从故乡一路走来的大宛乌青。
这匹灵性的神驹好像明白主人的怒气从何而来,尽然流着眼泪甘愿受罚。
任凭秦冲如何抽打,它除了轻踏几下铁蹄尽然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
简直就是一位虽败尤勇的壮士,让人肃然起敬。
谦逊的格兰德赶紧跑了过来,给了秦冲一个热情的拥抱,更是答应途中把自己平生所学的御马神技统统传授给他,我们的秦冲将军才慢慢的缓过了劲来。
在接下来几天的行程中,古兰朵与黛米尔法师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她俩在马队前面用波斯古语叽叽喳喳的一路闲聊个不停,除了兰顿外谁也不知道她们交流的是啥样的话题。
而秦冲则和格兰德混在了一起,向他虚心求教驯马的技艺,如何做到人马合一、让神驹的内在潜能完全的迸发。
但是事与愿违,无论格兰德如何的倾囊相授,秦冲也只能学到点毛皮。
最后格兰德没有办法,只能用假输一次的方式,帮助秦冲跨下的神驹恢复往日的自信,算是了却了他与秦冲之间的恩怨。
看来驯马之术也是一种道,只可悟而不可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