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白小竹。
知道这个名字,整整十二年没有见过她,而自从我那天跟我奶说,只要她不害我,给我做媳妇也行。
说完那句话后,我奶收起旧书,低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奶同意了,我知道自己有了个鬼媳妇,长大就可以娶她过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脑子里的那只手,不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逐渐长大,偶尔还会想起白小竹,隔得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终于几乎不再想起。最后一次似乎是半个月前,不知怎么梦到了她,还是十二年前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儿,没有像我一样长大。
整整十二年,我最大的成长,似乎只是拿到了一个大专文凭,许多用人单位看都不看,找工作寸步难行。
差点忘记说了,我现在如愿以偿到了“那边儿”。
十二年前的小镇子,现在不大不小的城市,叫做新都,许多大楼大厦拔地而起,房地产搞的如火如荼,许多老旧房屋都在拆迁。
我租的房子也是,外面用红笔画了圆圈,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其实不用拆,一阵大风就刮倒了,属于不能再危的危楼,还剩下三户没搬,其中就有我房东。
我叫她刘婶儿,四十岁出头,带着一对儿女孀居,日子过得非常拮据,房租几乎是她家一半的收入。女儿挺漂亮,有些发育不良,头发黄黄的,名叫李琳琳;儿子很皮实,名叫李想,很像小时候的张兵,整天惹是生非,不停挨揍。
刚来租房子的时候,身份证,年龄,婚否……各种登记非常细致,直到登记工作单位的时候,刘婶儿显然怔了一下,神情微微一僵,倒没多说什么。
工作单位叫做新都传媒,做广告的小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11层,老板姓胡,胡彪,以前家里是捡荒的,没少过苦日子,养成了节约的好习惯。
就是抠门。
抠的我心里发慌,近两个月的工资都还没发,好在刘婶儿大度,说房租过个月再交也行。
我在刘婶儿大度的目送下出了门,决定今天说什么也要鼓起勇气跟老板商量一下发工资的事儿,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至少也得发一部分。
“蒲凡。”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同事小卓神秘兮兮的拉住了我:“今天白主管没上班,搞不好跟人约会去了,前些天我见有辆保时捷停在咱们公司门口,肯定是找她的。”
小卓,卓明洋,中专毕业的小伙儿,一手p用的贼精,老板非常器重,在我们总共七个员工里,工资仅次于白主管。
白主管就厉害了,名叫白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美的像是大城市的人儿,皮肤白的像雪,性情冷的像冰,生人勿近。小卓说,白念念其实是新都一所孤儿院里走出来的孩子,20出头,半工半读完成博士学历。
这么励志的女孩儿,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来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尤其是还拖欠工资,我都有些不太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