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胜道:“其实在你我之前,有无数的灵类,也有无数的人类,都提出过相同的问题,但是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又有谁能说清呢?一种环境、一种形势的形成,是由很多条件导致的,至于成因已经无法追溯探寻了。深处其中的我们,矛盾的根源归根结底是立场不同,所要维护的利益也不相同,所以我们思考问题的出发点永远不会一样,得出的结论和对事情的对错判断可能是永远背道而驰的!”
穿世轻轻击掌道:“所以才需要有人去统一灵道,如果灵道统一了,就没有了立场的不同,除灵师和灵类就可以以共同的利益为出发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探索出一条和平共存的道路。”
“你想成为那个人?”
“谁成为那个人都无所谓,但如果没人做,那么由我来做又何妨?至于能不能成功,或者成功后能不能达到我预期的效果,那就靠时间和事实去检验吧。”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灵类当中第一个有过这个想法的人,但你知道历代的除灵师中曾有过许多你相似想法的人吗?只是他们都未成功。”
穿世微微一笑,道:“知道,不过实质相同的想法,在人类除灵师身上,你们称为理想,在我的身上,你们则叫做野心!”
孙大胜似乎并未听出穿世话语中的嘲讽,问道:“假如有一天你真的达成了目标,你会如何处置人类,或者说如何处置除灵师?”
穿世扑哧一声笑了,她这罕有的情绪流露,让她本就绝美的面庞忽然充满了灵性,就好像睡美人忽然醒了过来,然后开始了一场更加醉人的舞蹈。
“你们人类是不是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不错,固然有灵类为了一些特殊的目的去伤害人类,但是这不代表所有灵类都视人类为敌,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在灵类眼中,人类都是可口的唐僧肉吗?倒是你们人类在所有生灵眼中才是最可怕的怪物呢。你们让多少生灵的种群灭绝,又让多少生灵处于即将灭绝的边缘?你们可意识到,我们灵类就是来源于这些生灵的种群,眼看着你们的暴行,灵类是何种感受?你们却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你们真把这个世界看做是你们的私产啦?你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害群之马!但是我不会想着灭绝你们,因为人类既然得到大道的眷顾,自然有其道理,个中道理我想不明白我也不去想,我要做的就是为灵类争取平等生存的权利。灵类能从自己的族群中脱颖而出拥有灵智,已经极为不易了,成灵后还要受到大道的重压制约,不应该再受到来自除灵师的迫害。”
“看来从各自的观点出发,我们都能说出一番自以为是的道理来。”
“自以为是?嗯,这个词用的好,我们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其实我们都很自以为是。”
孙大胜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抬头向上仰望,上方的屋顶似乎不能遮挡他如炬的目光,他的目光已穿过屋顶投到了九霄之外,似乎在努力寻找着那存在于天地之间,却毫无踪迹可寻的茫茫天道。良久,孙大胜方收回目光道:“既然是非对错如此难以明了,我们就不要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啦,是不是应该回到我们今天的正题?”
穿世摇摇头道:“你我这十年的相处,似乎都不如今天这一天说的话多。我难得有一个可以和除灵师聊天的机会,而你今天似乎又特别健谈,就让我也享受一下聊天的乐趣吧,而且我也有些疑问想从你那得到答案,作为交换,我也会回答你想知道的问题。”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穿世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孙大胜话音刚落,她就立即接过来问道:“就说说当初你被关在监狱八年的事吧?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普通人关在监狱八年呢?我一直很好奇那八年里你到底在干什么,而且频繁的转监,应该有人在背后帮你安排吧?我想知道原因。”
孙大胜的回答很痛快:“可以,不过在我们交换提问之前,我想再听你讲一次和我母亲之间经历的一切。”
穿世并没有问孙大胜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而是直接静静的开始讲了起来。从她在世间游历时遇到海兰珠转世的蓝云,二人结成姐妹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仔细叙说着。一边讲,一边还为曾发生在两人身上的那些开心往事露出会心的微笑,与其说她是在讲给孙大胜听,倒不如说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在讲给自己听。
这边穿世静静的讲着,那边徐森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从刚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浑身高贵之气的绝美女子就是凶名赫赫的镜魔,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镜魔的身体竟然是师父的母亲蓝云自愿送给她的,而蓝云又是与镜魔诞生有不小关系的宸妃海兰珠转世。还有,原来镜魔的实力早已强过了师父,她躲着师父不假,但实际上她是不愿对师父出手。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让徐森太震撼了!
另一边,叙述完的穿世看着孙大胜静静的道:“轮到你了。”
孙大胜并未立刻解释待在监狱八年的原因,而是问道:“当初你讲出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相信了,可是那时我并没有问你下面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与灵类势不两立的人,你我之间的仇恨皆因我误会是你害死我的父母,强夺我母亲的身体而起,如果当初你见到我就把真相告诉我,后来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可你当初为什么不说呢?你并不是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