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当然早就看见了这一幕,死尸“死而复生”,三人体力终有穷尽,可死尸却可不断复生,丘家着实可怕,宜走不宜留。
若是平常,林云和江如音早已走了,可丘家诡异,若走了不知道以后可还有机会找回绝善无魔棍,是而高就不会走,高就不走,他们便不能走,侠盗行侠,不能见人送死。
高就仿佛看透了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高声叫道:“走!”
一字脱口,高就转身往后面的高墙一跃,他若走,来帮他夺回绝善无魔棍的林云和江如音就不会留。
绝善无魔棍就在丘家无疑,此时若进,或可找回棍子,也可能有人会死,如此高就还要什么棍子?
谨慎如林云和江如音为助他夺回棍子而来丘家,让他们涉险,高就做不到,他是好人,棍子此时不寻回日后还有机会,人若死了便无可挽回,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高就走,原因不难猜,林云和江如音心里双双叹息一声,转身正欲走,却忽见高就掉了回来,不是他轻功跳不上这三丈高墙,而是半空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他拍了回来。
高就落地,无奈地冲林云和江如音歉然一笑,可惜奸诈的脸上看不出无奈也看不出歉然。林云和江如音则是相视一眼,今夜他们可能真的会大难临头各自飞,想说的话在这一眼中对方已明白,不必多言。
死尸又扑到,林云出刀,江如音也出刀,可怜这扑来死尸断头又变两截,林云转身头也不回道:“大难临头时,你我各自飞。”
这话是对高就说的。
高就也爽快:“好!”他虽答“好”,心里却打定主意:定要救这二人,至少要拼得个比二人短命。
一个要立志成为游侠的人,两个侠盗,皆是行侠仗义之人,此刻同心,无惧丘家凶险,大不了丢下三条性命在此。
高就心中动念,立刻知道绝善无魔棍的位置,以他为首,林云、江如音一左一右,拳重刀利,此间死尸虽四面八方猛扑,却不能近他们周身,可人力有穷时,他们能坚持多久?能否等到高就收回绝善无魔棍?
不知道,都不知道。
不知他们几时力尽葬身行动的死尸之口,也不知他们能否见到绝善无魔棍。
他们还是见到棍子了,在一个锦衣玉带的公子手里。这时他们已狼狈,林云和江如音身上有伤,皆是死尸牙痕,高就脖颈间有一道抓痕,若再深半分,能将他喉管抓断。
三人拼命前行,终于在力将绝尽丧命死尸口中时寻到了绝善无魔棍。
绝善无魔棍在丘北山手里,周围死尸不敢欺近,应该是怕了绝善无魔棍,可又不肯放弃眼前活生生的活人,故而围了丘北山不进亦不散。
丘北山也似明白手中棍子是保命关键,死死不肯松手,这便是高就召不来绝善无魔棍的原因了。本来凭丘北山是拿不得绝善无魔棍的,也不知申连褚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让丘北山也能拿棍子,而且死死攥着不放,以至于逼得高就三人硬生生靠着一身本领杀到这里。
高就来了,绝善无魔棍就没有丘北山的事了,心念一动,丘北山再抓不住棍子,脱手而出,飞到高就手里。
高就持棍,周围伺机待发的死尸尽皆后退,棍子在丘北山手时,只是震慑不使上前,在高就手里,却能退散群尸。
尸群才退十步就已不退了,不是高就不让他们再退,而是他们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所有尸体皆是手脚一软,倒伏在地,再无声息,透过绝善无魔棍高就便知他们已然不会再跳起来扑人了。
其实不用绝善无魔棍也能明显看出来这些尸体已不会再伤人,因为他们都化了,就像寒冰融化一样,所有尸体才伏地就忽然化了,化成血水,连骨头都不剩。
扑的一声,丘北山跪倒在地,眼愣愣睁,口中流津,像是已吓得疯了,高就不管欲走,绝善无魔棍却忽然敲了丘北山脑袋一棍。
丘北山像已傻了,不怒反笑,口中出言:“画舫,嘿嘿,在画舫……”
什么在画舫?莫非是将丘家变成这般人间地狱之人?只这么一想,高就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何望水应该还在画舫上。
无论是凶是吉,高就一定会去画舫探一探,就连林云和江如音也要同去。江如音说要同去时,高就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确定这两位侠盗要去探探画舫。
高就当然开口劝阻,这是他的事,不应再让他们涉险,可侠盗倔强,最后一行三人来了画舫。
五
画舫一点没变,除了没有书生文士的喧闹声,自小船跃上画舫,走上第二层,高就便望见了贺鹏、顾念秋和何望水。
何望水一丝不挂的全身被画了繁复血色符箓,可血色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淤青,以及死睁着不肯瞑目的眼睛都在告诉高就:她在痛苦中死!
何望水死了,高就来时就已死了,顾念秋也死了,和何望水一样,身上有血符,可他面有笑意,是在欢乐中死。
死去的两人相对盘坐,刚好隔在高就三人与贺鹏中间,贺鹏右手拿葫芦,虽才献祭取到手中,却足够让他开心了,以至于他见到高就是还冲他一笑,笑得得意,晓得可恨!
高就握棍的手上青筋暴起,扬起棍子就要上前去打贺鹏,贺鹏却不急,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