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就坐下来,望着脸色微白的韦兄和赵兄笑道:“忘了介绍,鄙人高就,勿怪勿怪。”
韦兄和赵兄拱手同声道:“不敢!不敢!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高就道:“吩咐不敢当,方才听二位谈到的何公子,不知可否仔细与我说说?”
高就长得奸诈,不似善类,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韦兄和赵兄像是想到了这一点,连忙把他们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完以后,何望水早已泪满盈眶,韦兄和赵兄还未说完,她就已经相信他们所说的何尽忠就是她哥哥。
韦兄和赵兄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其间见右边女子抹了几次眼泪,但碍于高就奸诈的目光在盯着他们,他们也不敢停下,直到说完,何望水的眼睛已经红了。
她望着高就道:“是我哥,一定是我哥!错不了的!”
高就向韦兄和赵兄道:“让二位见笑了。”
韦、赵二人连说不敢。
高就看了看何望水道:“想必二位应该已经清楚了,这位便是何公子的妹妹,他们兄妹失散多年,不知二位可否带我们去见见那位何公子,让他们兄妹团圆岂不是一快事?”
听着高就奸诈的声音,这二人哪敢不从?水景丹青都不必寻了,道了句“先生高义,我等不如也,请随我们来。”就连忙引着高就和何望水出了客栈,直往丘北山画舫而去。
高就心知这二人绝非善类,此去画舫或许能得到何尽忠的消息,也可能会掉进陷阱,可他全然不惧,有绝善无魔棍在手,天下险地他大可去得,所以自然而然地没有留意到韦、赵二人背对他们时嘴角勾起的冷笑。
韦兄和赵兄当然就是韦凰邦和赵笑书,他们能清楚地知道何望水的消息却不是顾念秋打听的结果,而是丘北山告诉他们的,打听消息的顾念秋却没打听到半点有关何望水的消息。
他们来客栈之前还见了一个人,一个丘北山让他们见的人。那人名唤申连褚,也似个文士,着白色简便衣衫,丹凤眼,长得俊俏,年龄虽未及冠,却让韦凰邦和赵笑书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丘北山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高就和何望水带到画舫,分开二人,事若成,他们就有幸一亲何望水芳泽。
让二人觉得奇怪的是,丘北山仿佛知道有关何望水的一切消息,而对于高就却一点也不了解,只是用“奸诈的人”来称呼。
四
何望水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何尽忠。
韦凰邦和赵笑书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何望水得韦凰邦指引去了画舫第二层,而高就则是止步于第一层,他们竟是被赵笑书用一个理由分开的,到了画舫,韦、赵二人的胆子似乎大了不少,竟敢对着在客栈害怕不已的高就呼来唤去。
高就自持绝善无魔棍在手,无论别人施展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都有信心带何望水全身而退,所以他放心地让何望水去了第二层,而他则被赵笑书不耐烦的一声“先生且在此小饮几杯,等待结果。”打发到了第一层一个角落的房间,独自饮酒。
何望水见到的是丘北山和顾念秋,而顾念秋竟然就是何望水见到的何尽忠。
顾念秋和丘北山分别在那张黄花梨木的长桌两边,丘北山躺着那把精致的黄花梨木躺椅上,左右各有侍女一人,顾念秋正襟危坐,没有侍女伺候,见到何望水上来,立刻就急不可待的冲过去抓住她的手道:“小妹,你是小妹!小妹啊,大哥这么多年想你啊!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有没有受累……”说着说着,他竟忽然淌出一行眼泪。
何望水见到顾念秋,心里不禁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言不出,却能让她感到亲切与温暖,一时间,她竟手足无措,欲开口,却无言。
顾念秋抹了眼泪,赶忙把何望水拉到黄花梨木桌边坐下,顾念秋也坐下来,向着丘北山右手作请,对何望水道:“小妹,快来见见丘大公子,当年若不是丘兄帮了我一把,我就见不到小妹你了。”
何望水站起来向丘北山躬身一拜,丘北山却不起身,依旧端着酒樽,眼光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何望水身上。
顾念秋又拉着何望水坐下道:“小妹你别见怪,丘兄性子孤高,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
何望水早已完全相信顾念秋就是何尽忠,离别时有千言万语埋在胸中,此刻相见竟不知说些什么,一时沉默了下来。
正在这时,第一层的赵笑书忽然上到了第二层,轻步跑到丘北山旁边,低头在丘北山耳边说了什么,说完就又下去第一层。
顾念秋问道:“丘兄,出了什么事?”
丘北山淡淡道:“和你妹妹一起来的那个人走了。”
何望水立刻站了起来,着急地叫道:“高大哥走了!”
丘北山依旧用淡淡的口气说道:“什么都没留下,韦凰邦去他房里的时候只见到一面被打破的窗户。”
高就为何要走?是不是已经证实何望水找到的何尽忠真的是何尽忠,所以才放心地离去。
很多游侠都有一个毛病:仗义共患难,事了拂衣去。
何望水未生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