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衣在看着房紫茹,房紫茹脸上写满了凝重,就跟白衣回来时见到的一样。
房紫茹时年七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却只有四十,她是东苍龙房堂的堂主,也是白衣的师父,还是氐堂堂主蓝海风的结发妻子。
房紫茹并不高,直立起来才及白衣腰身,她很单薄,没人能够想象如此单薄的身躯如何能担得起一堂之主的重任。
有人说,蓝海风左眼是房紫茹打瞎的,也有人说,房紫茹为蓝海风所害,身形永远只能如十岁孩童般矮小。房紫茹和蓝海风之间,虽是夫妻,却以争字为先,事事皆争,奈何这二人总争得旗鼓相当,谁也争不过谁。
后来蓝海风收了一个好徒弟,名叫风圣,旗鼓相当的秤杆偏向蓝海风,房紫茹是什么事都要和蓝海风争个高下的,蓝海风收了一个好徒弟,房紫茹自然想要收一个更好的徒弟。只不过,找一个比风圣更好的徒弟难若登天,所以房紫茹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个和风圣旗鼓相当的徒弟,叫作白衣。
只有风圣和白衣知道,白衣是风圣亲自带进东苍龙的,也是风圣要白衣去拜房紫茹为师的。
只有蓝海风和风圣才知道,蓝海风要风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天资不弱于风圣的人,使其拜入房紫茹门下。
白衣知道,因为房紫茹和蓝海风的争强斗胜,所以房氐二堂的强盛才能压过东苍龙的另外五堂,能让房紫茹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的人已经不多了。
大概是等得久了,白衣自顾自地从怀里摸出五枚铜钱,右手一伸,手心摇出一个不知平常藏在哪儿的龟甲,就在房堂正室里算起命来了。
铜钱在龟甲里叮叮作响,在这迷人的金铁相交声里,白衣仿佛忘记了身处何地,脸上不知觉浮现出得意之色,手中龟甲愈摇愈快,忽然,白衣的脸色变了,龟甲紧紧的握在她手里,上面多了一道小小的裂痕,仿若细线,虽小,却是凶兆!铜钱也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滚远,落进地板石缝。
房紫茹忽然问道:“此卦,怎解?”
白衣被吓了一跳,慌道:“凶卦,泽水淹地,近日天将降冰寒之物!”
房紫茹道:“此时当值春夏之际,冰寒之物何来?”
白衣道:“天上。”
房紫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叹道:“又被那个老瞎子说中了。”
白衣问道:“蓝堂主又说了什么?”
房紫茹道:“老瞎子说,你和姓风的小子去送了见面礼,本以为在你们赶回来的这两天修士会有所动作,但他们除了放几只大鸟过来给我们煨汤之外就没有任何举动,凭修士的能耐,不应如此。”
白衣道:“他们在想对付我们的方法。”
房紫茹道:“老瞎子说,他们已经想出来了,没有小动作,那就是在酝酿大动作。”
白衣问道:“他们有办法破掉缠龙丝吗?”
房紫茹道:“应该没有,老瞎子说,他们虽然拿缠龙丝没有办法,但应该拿我们有办法。空将和老冯也说过,修士的手段无孔不入,不得不防啊!”
白衣问道:“如果修士真的有手段可以越过缠龙丝,怎么办?”
房紫茹道:“空将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留着性命,来日再聚。”
白衣的心在往下沉,道:“那样的话,有几个人可以活下来呢?”
房紫茹道:“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活下来,但我们不是早就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了么?”
白衣道:“想倒是想到了,但谁都不会希望这一天来临。”
房紫茹道:“上天的决定不会因为谁的希望而改变。”
白衣道:“是啊,也不知那三边如何了。”
二
南宫星、唐遥明、任轩月、敖紫兰和无色五人都是化羽修士里的绝世高手,他们所属门派分别是梦尘皎海月神教、磨剑山庄、浩气书院、流火天鉴宫和弥修禅,他们身上各有一个秘境洞天,合起来便是修行道四分之一的战力。
南宫星面容不老,身着一件干净的七彩貂皮袍子,长相英俊,尽显fēng_liú。他身上的袍子也来历不凡,是用修行道赫赫有名的灵兽彩云貂的毛皮做成的袍子,彩云貂在修行道也很难见着,一只彩云貂只有小拇指大小的一撮皮毛可以织袍子,南宫星这件袍子在修行道也称得上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唐遥明身着简衣劲装,背上背着一把松纹古剑,浓眉大眼,脸上棱角分明,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修行剑道的修士的脸大都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任轩月是浩气书院门下修士,浩气书院的修士都是书生,任轩月也是书生,波澜不惊的书生,他脸上永远都是和煦的微笑,无论什么都不能改变他波澜不惊的神情。
敖紫兰是五人中唯一的女子,她的眉毛是红色的,就像火一样,她的头发也是红色的,走动起来就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她的眼眸是红色的,就像烧红的玉石,她浑身上下只有雪白的头脸和雪白的玉手不是红色的,也只有这两处暴露在外的肌肤没有半点儿火的样子。
流火天鉴宫有两头凤凰,凤凰是敖紫兰带回流火天鉴宫的,凤凰也是在流火天鉴宫长大的。
南赤翎此行,敖紫兰带上了这两头凤凰,南赤翎的可怕之处在于那即便是修为达到化羽也经受不住的狂暴火行灵气,而凤凰浴火重生、火中涅槃,最不怕的就是火。
无色是修行道有名的得道高僧,他本是天魔法域的色欲天魔,受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