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存一步步踩着碎石在前面开路,这一带人迹罕至,而且视野开阔,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而且即便有危险,有他和那个叫做狙风的猎食者在,江湖中也鲜有人能在他俩眼皮底子下杀人了。
那个年轻公子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他身后这位郎中被那位年轻公子看得挺重,竟然派出他和狙风一起护卫,但即便这样,也不会有人放着大人物不搞,来搞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一行三人,分别是齐存,齐存身后拄着一根棍子,气喘吁吁的中年人,蓄着一缕山羊胡子,就是那个郎中。郎中身后是一身黑衣的狙风。两人一前一后护住孱弱的郎中。
齐存知道这个郎中在他眼里无足轻重,其实在年轻公子眼里是很重要的。他当初带回的那一包香包并没有完全阻止漫山遍野的蛊虫,年轻公子需要倚仗这个郎中来救治属下。齐存在江湖这么多年,知道南疆巫蛊的厉害,他也曾和这种东西打过交道,一旦被人沾染很难祛除,即便内功如何深厚也扛不住蛊虫的噬咬,南疆巫蛊给齐存的感觉就是难缠,对付这种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沾染。这个郎中能医治巫蛊让齐存重新认识了这种难缠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很难缠。
齐存走着走着,心思又转到那个女人身上,除了他之外,齐家杀人剑还有其他人会使,而且功力并不下于自己。齐家已经从江湖中消失了,正如他知道齐家除了他没有人存活一样,江湖也不知道齐存是曾经的齐家人。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齐存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后,他就是不要报酬也要先留在年轻公子身边,那个女人既然没有杀掉年轻公子,必然还会再来。
“到了”
郎中的声音打断了齐存飘飞的思绪。
眼前是一片荒凉萧瑟的景象,对齐存来说并不陌生,他做仵作的日子里,多数的时候都要去乱葬岗翻尸体去。杀人越货要处理的尸体都是扔在乱葬岗的。
郎中要找尸气在这里最合适了。
郎中已经在四处搜寻,齐存好奇地瞟了几眼,看见郎中一株一株地拔着长在这里的杂草,每次拔出来都要看看根部,有的扔开,有的放进药篓。
狙风还是一眼不发地跟着郎中。齐存便踱着步子离开,查看着周围,虽然觉得不会有事,但谨慎的行事一直是他的风格。
而且他的确听到了人的呼吸声。
躺在地上的是那个交给他香包的孩子,齐存走了过去。
齐存并没有掩盖脚步声,长羽睁开眼睛,蓦然一亮,他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才对齐存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会到这里?”
齐存问道:“你刚刚是在练功?很古怪的方法。”
长羽点点头,道:“这是清枫哥教我的。”
齐存道:“和你的那个……人呢?”他犹未忘记那个男子带他如同缩地般下山的速度。
长羽神色黯然道:“我不知道。清枫哥被一头老虎人给杀了。我们都被抛到了这儿,但我找不到他们了。”
“他们?”齐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长羽点点头,道:“还有怪大爷,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
陈梁城,轻雪楼内。
年轻公子郑燮正面窗而立,轻雪道道主席轻容静静地站在身后。
郑燮道:“道主此次相助之情,我会向父皇如实禀报。”
席轻容道:“殿下言重了,席家为陛下做事,相助殿下实是分内之事。”
郑燮转过身,愧道:“齐存救回来的那个孩子还要麻烦道主亲自跑一趟,给沈熹送去,我就不便露面了。中蛊之人也要麻烦道主照料,待他们伤好,我会有办法通知他们来找我。”
席轻容道:“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陈梁轻雪楼,殿下且放心。”
郑燮道:“道主刚回来又要劳道主跑动,辛苦道主了。”
…………
沈熹走进偏房,一把扯掉裹在左臂浸染了鲜血的布条,从柜子中取出创伤药涂抹了上去。从中午和慕容庭树分开,沈熹重新回到酒楼,意外地发现两个行踪可疑的人,他一路跟随下去,终于有了一个发现。
景海鹏被卢府家主囚禁。联系之前霜林谷胁迫景海鹏杀害酒楼一行人和卢府大公子出事,沈熹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他并未成功救出景海鹏,反倒因为景海鹏的掣肘,伤在苍碧门中一位高手的暗器之下,只能及时逃离。
抹了创伤药后,沈熹走向正房,想要换身衣服去找轻雪道道主席轻容。中午和家主一别,两人决定由沈熹继续留在陈梁暗中排查,而许书文许老掌门失事一事牵扯太大,由家主亲自赶回霖堂,顺便带回受到惊吓的女儿。所以沈熹和慕容庭树联络只能依赖轻雪楼。
刚到正房门口,沈熹听到呼吸的声音。他推开门转过身后,看到床上躺的正是失散多天的韩长羽,他赶忙快步走过去,看见长羽正在熟睡当中,脸色苍白,呼吸也有点紊乱,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势。在长羽床头放着一张纸,上面仅仅写着席轻容三个字。
沈熹藏身之地也只有席轻容知晓,为的是联络方便,长羽应该是被席轻容发现才被送到这里。
沈熹拍拍长羽的脸蛋,叫了几声“小羽”
长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见到是沈熹,小脸突然绽开了笑容,道:“沈大叔。”
沈熹突然按住长羽的嘴,示意不要讲话,自己从窗口跳了出去。
长羽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叮叮铛铛”的声音,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