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沈康路上,落叶纷飞,穿着大衣的行人们匆匆而过,踩在缤纷的梧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有人说,申城的梧桐落叶,是落在地上才美的,它们替人表达的,不是思念,而是一种周而复始的陪伴与怀念,它就像我们心里最深切的情感,放在那里,时过境迁,却无所惊动……
沈康路的尽头有一个不起眼,但是叫人望一眼便会不经意记在心里的建筑。建筑外围挂了满墙的爬山虎,内里却透着婉约而精致的光,门口悬着一个小小的红十字,牌匾上简单几个字——晨曦心理诊疗工作室。
杨祎脱下白大褂挂在墙角的衣架上,把盲杖拿在手中,慢慢走出诊室。他的身形高大堪比模特儿,再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吸引力。再加上他墨镜下的五官立体深邃,不说话的时候,薄唇会微微抿成一条线,酷劲十足,很能魅惑人心。
诊所他很熟,几乎不用摸索便径直走到前台,用指关节轻轻扣了几下台面。
“amy,麻烦再帮我确认一遍,下午3点之前没有预约了,对吧?”
前台接待小护士amy一早就在冲他笑。
“没错,杨医生,都帮您排开了。您安心约会去吧。”
杨祎顿时破功,酷劲荡然无存,佯装生气道。
“都说了多少遍,赫连是我好兄弟,不是什么好基友。我好好一24k纯直男,你们这些小姑娘平时都乱七八糟的在想些什么?没事儿也帮杨哥哥物色个好看的妹砸,别老传我瞎话。”
amy掩嘴噗嗤嗤的笑,一旁路过的同事王医生却不知何时走过来,吓了杨祎一跳。
“好看的妹砸我们诊所就好多啊。我们aindy也不错,再或者我觉得自己也挺好的。杨哥哥你何时有空,要不要把我们几个都顺便考虑一下?”
杨祎顿时怂了,逃也似的朝着诊所门口摸索而去,边走还边嘀咕。
“哇,你们这些女人太可怕了,我要找好基友求安慰去了。”
白色的宝马车已经停靠多时,杨祎从诊所里走出来的时候,照旧接到赫连清的电话。
“10点钟方向。”
……
上了车,杨祎问。
“怎么样?感冒好点没?”
他把盲杖放在包里,伸手想去摸赫连清的额头,却被赫连清一把推开。
“别动手动脚的。”
杨祎委屈。“honey 亲爱的,你不爱我了。”
赫连清忍不住笑骂。“少恶心。”
“不摸就不摸,听你那嗓子哑的,就知道今天又身残志坚了吧?”
赫连清没理他,径自发动了汽车。
“这两天,在若兮那里住的习惯吗?”
一句话戳到杨祎痛处。
“台若兮那男人婆简直就是猴子派来的克星,成天早出晚归虐待我。我顿顿泡面,天天外卖。赫连,你啥时候带我回家,我好想家。”
赫连清失笑着看向杨祎那一脸小媳妇样。
“看你能装多久。”
杨祎顿时脸一板。
“什么装不装的?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赫连清轻叹。
“我们三个同届,虽然若兮比我们小半岁,但也快29了。你就不替她考虑考虑?”
“我怎么不替她考虑?早在18岁的时候,我就替她考虑完了。结果人家夜夜笙歌,屁股后面一群富二代追求,还不满足。我能有什么办法?”
赫连清回过头看了杨祎一眼,他紧抿薄唇,下颚骨咬的死死的。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一会儿,杨祎问。
“那你呢?小野猫……就是白鹭,你们俩怎么样?”
“不怎么样。”
赫连清语调平淡,不起一丝波澜。
“不怎么样,你就把老房子提前解约了?别告诉我,你收房子回来,不是为了装修娶媳妇,只是钱多烧的,没事闹着玩?”
赫连清笑笑没有说话,杨祎更急。
“你那个冷血的老爸每年就给你20万,将将够你去康复中心的钱。平时,你就指着这七万多的租金过日子,现在租金没了,又赔了20万的违约,是想去喝西北风吗?”
“股市和定存里还有一些。”
赫连清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无关痛痒。
他将车缓缓开进位于沈康路的一桩独栋小洋房大门内,停下,转头替杨祎解安全带。
“再说,不是还有你吗?赶紧把这几年欠我的租金还给我。”
……
三层楼的小洋房是很古老的欧式建筑,在申城这个闹中取静的法租界,已经悄悄存在了许多年。之前的租客是一家法籍跨国集团在申城的亚洲区总裁,几年租用下来,保养还算不错。
赫连清自己扶着轮椅,在一楼转了一圈,把杨祎叫到通往二楼的阶梯旁。杨祎走过来,摸着他的轮椅蹲下身。
“事先说好了,背一层楼,免一年租金,摔了免责。”
“少废话,快走。”
杨祎一挺身,站起身来,不觉用力过猛竟有向前冲的势头。他忍不住又颠了颠身上的一把骨头,略有些萎缩的臀部找不到什么肌肉,来回晃荡的双脚在他的膝盖上连敲了好几下。
“你这几天吃什么减肥药了?这么咯人。”
赫连清轻笑。“嫌不够重是吧?那房租就免半年好了。”
……
小洋房的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中厅,杨祎背着赫连清在几个房间里转了转。
赫连清十几岁随母亲出国以后便没在此居住,受伤后更是没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