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话想说。
想说她遇到的奇怪的出租车司机,想说她妈妈把她赶出家门,想说连小区楼下的猫都有家了,想说最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后都已经散落天涯……
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化成小心翼翼,“警队的事情忙完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就算有再多任务,也是时候该下班休息了。
陈凉第一次见他穿警服,平时来学校开讲座他都是穿便装的,就算上次去破釜酒吧抓老酒那一伙人,他也是便装出行。
今天难得看到他穿警服,想来警队真的有事。
陈凉有些不安,觉得她给危寒树添了很大的麻烦,“那韩警官他们都回家了吗?如果别人还没走,你先走会不会不太好?”
危寒树握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得果断,“没事,他们知道我是来接你的。”
“他,他们知道?”
陈凉暗叫糟糕,还不知道他的同事们会怎么想。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忽然觉得不对,“这不是回学校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去我家。”
他点亮手机屏幕递给陈凉,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你们宿舍的门禁时间已经到了,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让你一个人待着,我也不放心。”
陈凉一颗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她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他都懂。
……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了。
危寒树从口袋掏出手机,脸色不太好看,陈凉识趣道:“你要是走不开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你先上去。”
他完全没考虑陈凉的建议,“我接个电话,一会儿就来,密码还记得吗?”
“记得。”
陈凉乖乖拖着行李箱自己走进去,回头一看,白衬衫的男子站在夜风中,不知道在和谁对话,眉头拧得肃然。
将近十二点,小区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陈凉走到保安亭旁边,上次请危寒树帮忙救小孩的那个保安正在里面值班,目光对上,她礼貌地点点头。
那个保安一愣,飞快从里头跑出来。
“是你啊小姑娘。”
看到陈凉提着行李箱,保安热情地接了过去,“大晚上,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送你上去!”
大概是上次让危寒树冒险救人心怀愧意,这位保安大哥对待陈凉格外热情。
陈凉没有拒绝,点点头,“谢谢保安大哥。”
“别客气,叫我小刘就好。危警官前两天刚和我说过,如果看到你一个人过来让我一定要送送你,免得你人生地不熟地出事。”
陈凉愣在原地。
原以为是保安大哥热情,原来是危寒树特意嘱咐过的。
他如何知道自己会一个人到这里来,难道他能未卜先知?
想到他送自己进站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家里的门锁密码,还有警队的座机号码,陈凉脑子里像有一团迷雾,怎么都想不明白。
“怎么了小姑娘?”
“没,没事。”
陈凉跟上去。
行李箱上挂着一件警服外套,是刚才危寒树顺手放在上面的,她接过来抱在怀中,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保安小刘送她到十五楼,正要敲门,陈凉忙道:“不用敲了,他不在家里。”
小刘愣了愣,也是,如果危警官在家,何必让自己送她呢?
“那危警官去哪儿了?”
“他很快就回来了。”
陈凉道:“麻烦你了,谢谢你送我上来,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小刘憨厚地笑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陪你等危警官回来吧,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等。”
陈凉:“我知道门锁密码。”
小刘:“……”
叫你多嘴,这下好了,被喂了一嘴狗粮吧?
小刘忙不迭远离发狗粮现场,陈凉想了想,在门锁上输入圆周率的前两位数,滴滴两声,门开了。
……
危寒树打完那个电话,又去楼下的餐厅打包了一份宵夜。
那个傻姑娘大半夜来来回回,肯定没时间吃晚饭,这会儿不知道饿成什么样了。
他提着宵夜回到家,客厅的灯开着,扫了一眼没看到陈凉。
走近一看,那个傻姑娘已经累得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他的警服外套。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把她抱进卧室。
被放在舒服的床上,陈凉朦胧中翻了个身,全然不知她现在躺的是谁的床。
危寒树正要出去,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腿,右腿僵硬地伸直,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定睛细看,浅蓝色的牛仔裤膝盖位置有一片暗红。
危寒树身为警察,一眼就看出那暗红的痕迹是什么,当下目光一凌,把她右腿的裤管卷到膝盖以上。
“疼。”
陈凉迷迷糊糊地叫出声,右腿膝盖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和裤子的布料粘在一起。危寒树卷起她的裤管,就像撕开她伤口一样疼。
他终于按捺不住,拍醒陈凉,“醒一醒,先别睡了。”
陈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危寒树,又恍惚闭上,“我好困,能不能明天再说?”
刚才在车上她还有无数的话要告诉他,可现在到了家里,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危寒树难得如此不识趣,轻拍她的脸,“先别睡,告诉我你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膝盖是怎么伤的?”
陈凉半边脸埋在棉